他如今這般模樣,早已是個殘缺之人,他誰也不想見。
過分的忐忑,讓他的胃一陣陣的疼。
可是無論如何懼怕,早晚也得面對,他讓人給他稍微修理了一下被孟軒折磨得不成樣子的頭髮,將腳上的傷口好好包紮,穿上一雙嶄新的鞋。
他企圖藏起他的不堪。
就這樣經過細緻的準備後,他入了上北城。
盛夏的時節,上北城也不算很熱,溫度適宜,宛如春天。
上北城沒有戰事,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這讓孟瑛恍惚。
他好像有些害怕見到人,怕對上別人的目光,不管是關心他的不關心他的,他都不是很想見。
許是多年的幽閉與折磨,讓他的心變得幽暗,他就怕被人問起這些年的遭遇。
他能清晰意識到自己少了一種心氣,卻無力阻擋自己的消極與倦怠。
做足了心理準備,他才讓雙雲上稟。
彼時,游珍珍正在給景德帝餵吃飯,游珍珍小心翼翼將營養豐富的粥飯餵到他嘴裡,景德帝也得嚼好久才能咽下去。
景德帝雖然恢復了清醒的意識,也能發出聲音,卻是個中風患者,面部麻木或口角歪斜,講不清楚。手腳也不利落,生活不能自理。
一碗飯吃得景德帝好累。
下一勺子飯送來的時候,景德帝像個孩子般地扭過了頭,嘴裡咿咿呀呀地說著什麼。
游珍珍知道他又在鬧脾氣,「陛下,你說什麼啊?」
景德帝又說了一遍,游珍珍才聽清,他說,「珍珍,你殺了我吧。」
游珍珍心臟一抽,擠出一個微笑,「陛下別鬧了。」
但是她心動了!
偏癱對於一個皇帝而言是致命的,更何況,景德帝早已不認為自己還是個皇帝了。
吃喝拉撒都要別人幫手,正是一場漫長又無盡的折磨。
梅伯陽還時不時的來他面前耀武揚威,欺辱他的皇后,當著他的面兒扒光游珍珍的衣裳,聽他們交媾的喘息。
他早就不想活了!
讓游珍珍跟梅伯陽過也是一種解脫。
奈何游珍珍收走了他身邊所有的銳器,他連自盡都做不到。
想死,想死,每天都想死,每時每刻都想死!
游珍珍也想過的,乾脆讓他解脫,讓他早日投胎做人,好幾次她刀都抵到他脖子上了,但景德帝一副欣然接受的模樣,讓游珍珍下不了手。
「陛下,再吃點吧,一會兒會餓的,這粥里有鹿茸海參,臣妾好不容易才弄來的。」
怎麼弄來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