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有人念起了台上一干人等的罪行,以卓景爍為首的卓家謀逆集團,在長達六十年的漫長時光里,獨攬大權,操縱皇室成員,打壓皇室宗親,打壓寒門學子,勾結南蠻,製造藥奴軍,壟斷商路,犯下滔天罪行。
其罪,當誅九族!
白芷忍不住問卓遙,「你也姓卓,算不算九族?」
「他是我外祖父。」
「親的?」
「親的。」
「那會不會牽連到你?」
「或許吧……」
或許有一日,辰國不再需要他鎮南王府的勢力後,就會卸磨殺驢,這些樁樁件件的舊事,會被重提,會以嶄新的罪名扣到他頭上。
皇權,歷來如此。
白芷的心也變得無比沉重,「要是真有那一天呢?」
「如果只殺我一人,我會死,若要殺我的家人,我就反。」
「我算不算你的家人?」白芷試探了一句。
「算。」
白芷的眸光變了,至少在此刻,她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要有說話的權力,壯大勢力是必不可少的。
正想著,行刑時間到了。
景德帝卻忽然舉起手,暫停了那即將落下去的刀,眾人皆有些驚,卻見有人取來了一把上好的弓。
景德帝緩緩站起身,艱難地握起了那把彎弓,直瞄準那刑台上的其中一人,蓄勢待發。
「什麼情況?陛下為何要要親自殺他?他是誰?」白芷眺望著,八卦得很。
卓遙什麼話都給她說,其實這個事情沒多少人知道,「那人叫做衛析,是衛照的兒子,也是太后的兒子。」
「也就是說,是陛下的親兄弟?」
「是。據說,當年衛照日日入宮姦污太后,直至她生下衛析。陛下那時年幼,躲在柜子里目睹了一切。」
嗡——
一箭穿心,鮮血四濺,衛。
嗡——
又是一箭,鮮血四濺,但這一箭瞄準的是衛照,瞄準的是他的襠部,衛照悽厲地嚎叫出聲。
與此同時,太后也嗚嗚哭喊出了聲,快八十歲的老太太了,「兒啊……兒啊……皇兒啊……」
景德帝又取了一支箭,瞄準了太后。
「皇兒啊……」
「誒……」景德帝應了一聲,但只有他自己聽得到。
他應著,像是多年以前,在那深宮冷院之中,母妃在踢毽子,她在笑,「皇兒啊,來,接著!」
這一腳,毽子飛的很高,翎羽忽的就散落了。
像是這漫天的鵝毛大雪,也像是這箭矢的尾羽。
嗡——
箭矢直插進太后的心臟,穿透胸膛,那尾羽剛好落在她心房。
落幕了——
刀起刀落,人頭落地,像是下起了赤紅的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