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染着艳红丹蔻的手如花间翩翩的蝴蝶一般优美,让无双下意识地追寻着这点红色,方才的委屈散了大半。
“姐姐从下车就一直在走神,”无双捉住落在额头的蝴蝶放在手心。
“你不喜欢这里吗?”他并非什么细腻的性子,却能察觉到向来情绪不外露的林朝朝特意克制的情绪。
林朝朝愣了一瞬,心底微讶,却还是微笑着回答:“这是林家祖宅,我幼时在这里生活。只是十二年前双亲亡故,再来此便有些感伤罢了。”祖宗基业不可弃,林朝朝对这里感官复杂,只能敬而远之了。
无双缄口,他知道一点林氏一族的惨烈,林父为国捐躯的故事也曾在大街小巷里被说书人传唱过。将士忠魂,满门忠烈,不存一丁。他想,他或许不该提这个问题。
“我会好好爱姐姐的,比任何人都爱你。”少年如此许诺,已然是真真切切地放心头之间。
但姑娘只是轻轻微笑,没说什么评价。
晚间,弯月如弓,院子里点着盏盏星灯,风吹过,石榴树“沙沙”作响,偶尔飘下几片红色花瓣。
无双在老管家的死鱼眼下厚着脸皮和林朝朝一起用过了晚膳,在老管家里明里暗里催促着快离开院子时不为所动,只可怜兮兮地看着林朝朝。
像,被恶婆婆刁难的小媳妇?而她就是那个窝囊的丈夫?
什么诡异的即视感?
于是她开口,以自己有要事相商把老人家哄了出去。
刚才还垂着耳朵装可怜的小猫咪立刻竖起了尖耳,眼珠子都明了亮了些。
两人坐在石榴树下的石凳上,桌上沏了一壶普洱。无双扒着脑袋里不多的关于天启城的记忆,絮絮叨叨地提议明天想去哪里玩。
先是千金台、碉楼小筑、邀月楼、百花阁、甚至还有……万花楼。
林朝朝倒茶的动作一顿,凤仙花染红的指甲与青瓷茶杯形成鲜明色彩冲突,她眼眸带笑,温声打断道:“万花楼,嗯?”眼睁睁看着眼前人说话的动作一停,像想起了什么,连忙捂住嘴。
邀月楼就算了,那里倒不缺专门寻雅听曲的雅客,但万花楼……可是名副其实的天启最大的——青楼。
林朝朝知道这个世道赌嫖盛行,如尹落霞赌术名扬天下,也有许多西院女子因才情容色而倍受追捧,世人对之并不觉不妥。林朝朝亦是,但她只是对赌博可以接受,嫖妓.......恕她狭隘。
望雪居做的是酒楼乐坊生意,小的仅是个茶铺客栈,大的可以是园林山水。她费了多少工夫保证自家的舞女琴师们不被骚扰,让这么暖昧的行业成了一汪清水,不是供人淫乐的地方。
因此她是不喜这些的,但确实无力改变,因为有市场,才会有产业。
“小无双也到了年纪,是想要找几个姐姐来松快松快吗?”她撑着头,笑着看向他,温柔的语气里却像藏了刀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