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夜晚不太平,太陽剛剛冒頭的時候,謝玉珠在房間裡來回踱步,她房間的窗戶已經沒了一扇,呼呼地往裡進冷風。莊叔跟著她,面色蒼白滿頭冷汗,說道:「今夜實在是太兇險了,幸而賊人綁走的是雲川,要真綁走小姐您,我怎麼跟老爺交代啊!」
那兩個黑衣人使的障眼術法有時效,他們離去沒多久術法就破滅。樓下巡視的護院見小姐的房間好端端的沒了一扇窗戶,立刻衝上去,見房中狼藉並無人在,便大驚失色通報莊叔。整個摘月樓一片混亂好容易一番找,才找到了混在人群中觀看魘師縱夢的謝玉珠。
謝玉珠也是一頭霧水,兩邊情況一對,她才明白是有賊人要綁架自己,好巧不巧把假扮她的雲川給擄走了。
「什麼叫幸而?雲川她……」謝玉珠指著莊叔,氣得正欲破口大罵,餘光就見那破損的窗框外,冷不丁伸出一隻灰撲撲沾著草屑的手,手腕上還掛了個壞手鐲。
謝玉珠的話音戛然而止,她慢慢地轉過頭去,只見那隻手奮力攀住窗框,隨後從窗戶下升上來一張同樣灰撲撲的面孔。
雲川扒著窗框看著屋子裡面烏泱泱的人,一群人和她寂靜地大眼瞪小眼。
她淡然地伸出手:「有沒有人拉我一把?」
這一語打破寂靜,眾聲沸騰,立刻有僕役跑過去,左拉右拽把雲川從窗戶外拉進來。雲川滿頭滿身的草屑和塵土,衣服上還染著鮮血,狼狽至極。
雲川出現的時機和方式實在是出人意料,莊叔上下打量著雲川,震驚道:「這……摘月樓大門緊閉守衛眾多,竟然無人通報,你是怎麼進來的?」
雲川撣著身上的灰塵,指指後邊道:「後院有面牆裡生了白蟻,已然蛀壞,我拿石頭砸了兩下就倒了。」
她這話一出,房內的氣氛再次凝滯。莊叔臉色鐵青,幾乎是哆嗦道:「白……白蟻?」
他立刻吩咐下去,讓人把院牆修補好,再仔細檢查樓宇牆面有無白蟻築巢。千里之堤毀於蟻穴,事關重大,必須把白蟻斬草除根。一通安排後他回過頭來,對著雲川怒道:「你早知牆裡生白蟻,為何不報?」
「為什麼要報?」雲川神情真摯。
「你……你還敢砸院牆,還翻窗進小姐的房間?」
雲川指著房門:「謝玉珠讓我不要出門,門上還有影……哦,現在沒有影子了。不走門的話,就只能走窗戶。」
「雲川!小姐名諱也是你能喊的?你對小姐竟然如此不敬,還私自與小姐交換衣物打扮,人多眼雜,小姐獨自出行,若有閃失……」莊叔怒火中燒,眼睛都瞪圓了三分。
「雲川!你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不過是讓你扮做我在房間裡坐著,這麼簡單的事情還能橫生枝節!」
謝玉珠突然橫插一腳,她站在莊叔與雲川之間,雙手叉腰,聲音比莊叔還高。
「我問你,你怎麼逃回來的?他們知道綁錯人了?」
雲川點點頭:「他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