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珠只覺得心跳如鼓,一切離譜又莫名合理,她小聲道:「真的嗎?雲川姐姐,你是……你是葉憫微?」
雲川點點頭道:「嗯。」
謝玉珠捂著嘴,瞪圓眼睛瞧著面前這兩個人——傳說中的夢墟主人巫先生,萬象之宗葉憫微。
腦子裡的傳聞一層層疊上去,仿佛給面前兩個人戴上層層面具,熟悉的臉轉瞬變得陌生。故事裡的人破書而出,就站在了她面前。
她感覺到這兩人之間有事兒,但怎麼也沒想到事兒這麼大啊!
在滿腦袋混亂中,謝玉珠指著溫辭看向雲川,難以置信地說:「不是,夢墟主人不是早死了嗎?還是死在你手裡,然後那些魘師為了給他報仇要殺你?當年你們割袍斷義,在昆吾山上大戰三百回合,那是排山倒海電閃雷鳴日月失色……」
溫辭轉過頭來看著謝玉珠,皮笑肉不笑道:「怎麼,很期待我們再來一次?」
謝玉珠連連擺手說不是,說著說著聲音小下去,舉起手拇指與食指靠近,比劃道:「就……有一點點。」
雖然眼下這情景詭異複雜又危險,但今晚她經歷了太多詭異複雜驚險的事兒,以至於心態變得十分奇怪,忘記害怕只剩興奮了。想來她被關在家裡時全靠仙門軼聞度日,這可是有幸占了最前排的座兒,目睹兩位宗師時隔二十年驚天動地的重逢!
這麼想著,謝玉珠不由得熱血沸騰起來,剛剛熱血沸騰就見白紙又乘著狂風而來,眨眼間那二人就被卷到了對面高高的屋檐上,只剩明月之中遙遠的兩個剪影。
謝玉珠大失所望,在地上徒勞地跳了幾下,心說他們跑那麼遠,她就聽不到他們說什麼了啊!
屋檐之上,溫辭一把提起葉憫微的衣領,徑直把對方舉在屋檐之外,憤怒道:「葉憫微你怎麼想的?你現在魘修失敗,一沒記憶二沒修為,你魘獸還是滿世界亂竄的大肥羊,風口浪尖的你下山找死嗎?」
葉憫微也不掙扎,低頭看著溫辭的眼睛:「你好像很關心我。」
溫辭挑眉:「這是我說的重點嗎?」
「我聽說我們已經絕交了,現在是敵人。」
「怎麼,你想死在我手裡?」
葉憫微指指下方,為他指了一條明路:「你現在放手,我掉下去就摔死了。」
溫辭低下眼睛,似乎是在目測這屋檐和地面之間的高度。葉憫微感到衣襟上的那隻手慢慢收緊,然後對方僵硬地收回胳膊,把她轉移到屋檐上放下。
月光清冷,他眼角唇上的紅色也跟著沉下來,仿佛白玉染了一抹硃砂,雌雄莫辨,不情願的神情倍加生動。
葉憫微誠實而不合時宜地來了一句:「你真是美人。」
外面的人要花千兩銀子才能和他說話,這很美貌很有說服力。
溫辭額上的青筋跳了跳。
下一刻葉憫微就被扔下屋頂,如落鳥直墜地面。謝玉珠大驚失色,伸出雙手大步奔去想要接她,手還沒碰到人的衣角,面前就橫插進來一群白紙托住葉憫微,羽翼似的將她緩緩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