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孫勝一聽謝玉珠反駁自己就不樂意了。他啐了一口,瞪著眼珠子大聲道:「怎麼不算?你以為我沒見識?誰不知道林雪庚是萬象之宗的徒弟!」
謝玉珠爭辯道:「萬象之宗又沒認她為徒!」
「萬象之宗的魘獸認她不就得了!那魘獸一身本事都教給了林雪庚,她拜萬象之宗的魘獸為師,不也是拜萬象之宗為師?」
孫勝振振有詞,說罷不耐地沖謝玉珠揮揮手:「不跟你扯那些虛的。」
「全天下能改靈器的就林雪庚一個。你居然能改動靈器,你是鬼市出來的?你是林雪庚的徒弟?」他又轉向葉憫微。
孫勝的推測實在合情合理,又本末倒置——這徒弟變成師父,師父倒成了徒弟。
葉憫微正要回答便聽謝玉珠一聲大喊:「大師父!咱們暴露了!」
謝玉珠努力沖葉憫微擠眉弄眼,於是否認的話卡在葉憫微喉嚨里,變成一句意味不明的:「啊……」
孫勝只當葉憫微承認了。他驚奇地瞧了一眼葉憫微,再轉過去打量謝玉珠,嘖嘖感嘆道:「嚯,林雪庚的徒弟都收徒弟了?那丫頭瞧著二十歲都沒有,居然連徒孫都有了!」
新任「徒孫」謝玉珠虛張聲勢道:「是啊!你要是殺了我大師父,那就是和鬼市為敵!等著被林雪庚收拾吧!」
孫勝將信將疑,他眼珠子轉了一轉,冷笑一聲:「怎麼,你說她是鬼市的我就信嗎?她能把這鐲子修好再說別的!」
孫勝與謝玉珠說得熱鬧,而葉憫微並沒有參與這場周旋的意思,她看了這兩人一眼,便低頭繼續修她的鐲子了。
旁邊的蒼朮安靜無言,他逃跑的時候活蹦亂跳,現在卻好像渾身沒勁兒似的,倚在破廟的破牆上,面帶微笑地看著不遠處修鐲子的葉憫微。
日頭一點點落下去,葉憫微一直低著頭,陽光穿過破敗的窗戶灑在她的身上,她那一段白皙的脖頸被陽光曬得發紅,銀白髮絲亮得刺目。
謝玉珠緊張又毫無辦法,只能伸長脖子看過去,試圖看清葉憫微在地上畫的東西。長長短短的橫線豎線,竟像是卦象。
「那是什麼?大師父在地上畫卦?」
「不是卦,只是陰爻和陽爻而已,陰爻為無,陽爻為有,那是她的籌算數制,逢二進一。她還畫了隙積術和天元術的算式,你大師父數術功力深厚啊。」蒼朮懶洋洋地說道。
謝玉珠望向蒼朮,蒼朮悠然地解釋道:「在下也略通一些數術,看得出算不出,遠比不上你師父。」
「蒼朮先生你……你就不害怕嗎?」謝玉珠奇道。
「嗨,爛命一條,怕什麼。」蒼朮不在意地擺擺手,手腕上白布條子亂晃,被孫勝瞪回去,叫他別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