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野里驟然出現藍色的靈力脈絡圖,浮在牽絲盒之上,複雜而精細,環環相扣。葉憫微旋轉牽絲盒,視野里的脈絡圖隨之轉變角度。
她很快把化形、感官傳遞、四肢控制等等每一部分拆分出來,再層層細分下去。這件事仿佛是她的本能,她幾乎用不著多少思考,依靠直覺就能分辨出來。
萬象森羅里所有的靈脈都疊在一起,靈活搭配可有萬千效果,但缺點在於錯綜複雜不好辯識。這種專注於一種術法的靈器,不同功用的迴路一目了然。
在這樣小的一個盒子上刻下如此複雜密集的脈絡,應該是溫辭的手筆。
她在阜江城曾隨莊叔去過一家玉器行,見過那裡師傅做的微雕,可在桃核、甚至米粒大小的竹片上雕刻,圖畫栩栩如生,纖毫畢現。溫辭應當也可以做到。
「真是一雙巧手啊,為何能這麼靈巧呢?經脈骨骼看起來也不比旁人多什麼。」葉憫微喃喃道。
謝玉珠正坐在葉憫微旁邊,看著用來叫醒葉憫微的那本數術書,聞言她隨口道:「大師父您這話說的,好像想把巫先生的手砍下來研究似的。」
受到了溫辭的最終警告,謝玉珠終於把「二師父」又換回了「巫先生」。
葉憫微目光一亮:「對啊,可以這麼做嗎?不過……這樣裝回去的時候,可能就沒法像原來那麼靈巧了。」
「……」
謝玉珠由衷道:「大師父,您有時候挺可怕的。」
頓了頓,她納悶地問道:「對了,今天巫先生裝死的時候,您也太冷靜了吧?您真不知道他是假死嗎?」
「不知道。」
「那當時您就不悲傷?不遺憾?不痛惜?」
「沒有他找回魘獸確實會比較困難,也沒有更加了解我的人了,但總會有別的辦法……」
「等等,我不是說這個!」
謝玉珠沉默片刻,合上書開始認真和她大師父討論這個問題。
「大師父,做人要講良心啊!您想想巫先生今天要真死了,那都是為了幫您啊,進一步說,他是為您丟了性命啊。」
「我們之間有交易,按照約定他要幫我。」
「什麼交易能比命還重要啊!沒命了什麼都幹不成了!誰能不怕死啊,大師父您能不怕死嗎?」
葉憫微點點頭:「不怕。」
謝玉珠睜大眼睛:「您不怕?您怎麼連死都不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