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問題一針見血,溫辭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最終只能咬牙道:「葉憫微!」
葉憫微沒有等來他的答案,便乾脆伸出雙手去抱住他的脖子。她像夢境裡男孩抱住她那樣,逐漸收緊雙臂,與他的身體嚴絲合縫,手臂下便是他脖頸上有力的脈搏。
溫辭瞬間睜大眼睛,一時忘記了阻止。葉憫微自顧自地把臉貼上他仍舊發燙的臉頰,頭髮摩挲著他的耳際,安靜片刻後抬頭看他。
「你很暖和,感覺還不錯,要不再試一試?」
溫辭面色驟白,耳根的紅退得乾乾淨淨。
他突然一個翻身把葉憫微壓在了榻上,傷口隨著他的動作再次開裂,他的血一滴滴落在她雪白的衣襟上,暈開一片血色。
溫辭俯下身來看葉憫微,怒極反而笑出聲來,蒼白的臉上泛起紅色,艷烈美麗得驚人。
「哈哈,試?又是試一試,葉憫微你當我是什麼?什麼想試就試,不想試就停的玩意兒嗎?我不是你的那些靈器,你不能想怎麼擺弄就怎麼擺弄,想怎麼試驗就怎麼試驗,我他媽的是人!」
葉憫微躺在床榻上,視線里除了溫辭通紅的眼睛之外一片模糊。那雙眼睛顫抖著,深沉的恨意在其中翻湧,勝過任何一次他發怒。雖然他對誰都沒有好臉色,動輒發脾氣,可是那並非真的動怒。
她遇見他以來他真正生氣只有兩次,一次是最初見面她問他「你是誰」的時候。
還有就是現在。
「所以呢?」葉憫微由衷不解地問道。
那雙泛紅的眼睛怔了怔,然後慢慢合上。溫辭突然低低地一笑,他直起身靠著車壁,仿佛是在嘲笑誰,又仿佛不知道該要嘲笑誰。
或許世人皆可笑。
「差點忘了,你幾時把我當人看了?」
「所以葉憫微,你給我滾。」
後一輛馬車裡的蒼朮突然開始收拾行李,謝玉珠奇怪地看著他的舉動,納悶道:「蒼朮先生,你在幹什麼呢?」
蒼朮說道:「一會兒要搬東西。」
他邊說邊把特別小心地把水壺放進包裹里,喃喃道:「這湯藥得帶好,大補的呢。」
謝玉珠無言地看著蒼朮。他們下午去請大夫給溫辭看病,蒼朮順便還請大夫開了一副補藥,人參枸杞地黃菊花等等放了一堆,專門補氣明目的。他這一副骨頭架子,行將就木的模樣,卻十分注重養生,不僅早睡早起,還吃起滋補的湯藥來了。
對此蒼朮表示,就是因為身子骨弱更要小心,尤其要小心照看他這隻碩果僅存的寶貝眼睛。
謝玉珠只好默默掏錢。
蒼朮收拾好行李的那一刻,謝玉珠突然感覺自己身下的車板消失了,她一下子掉在一塊荒草堆上,抬頭一看,一群眼冒綠光垂涎欲滴的野狼正圍著她躍躍欲試。
她嚇得一激靈,只見從狼群里走出一個蒼白俊美的男人,冷淡道:「把你大師父給我弄回去,換蒼朮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