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說的道理我都知道。」
但是她不想聽她爹說這些。
策因說什麼都沒關係,他當然在乎策玉師君不在乎她,可是她爹不一樣。
謝玉珠抬起頭,雙目通紅:「爹,可我是玉珠啊,我是你的女兒啊。策玉師君她自然重要,那我呢?謝玉珠只是策玉師君光輝人生里急待抹去的污點嗎?」
「自然不是……」
謝玉珠高聲打斷他:「怎麼不是!你們還要騙我嗎!騙我是你們的掌上明珠?等我恢復成策玉師君,你們分明會立刻抹去謝玉珠的所有痕跡!」
「謝家六小姐會突然亡故!你們把我兩位師父弄走了,以後這世上就沒人知道謝玉珠了!就連我變成的策玉師君也會嫌棄現在的我,也會想辦法掩埋我!這不可怕嗎?」
「你們都說她是我、我也是她,可我根本不想過她的人生,她也會以我為恥,我們怎麼會是同一個人!」
「爹,你們是要我殺了我啊!你怎麼能勸我殺了自己呢!!」
謝玉珠伏在地上嚎啕大哭,肩膀聳動哭聲哀切。
她的哭聲迴蕩在碧霄閣之內,她的父親,或者是她曾經的徒弟,便沉默著沒能再說出一句話。
另一邊蒼朮所在的房間之中,溫辭已經做好了傳音術的耳墜。蒼朮嘖嘖稱讚著溫辭的一雙巧手,連鑲嵌工藝都如此精湛,耳墜都可以拿去賣錢了。
溫辭只嫌蒼朮聒噪,他將用以連接傳音術的藥丸塞進蒼朮嘴裡,說道:「三個時辰的效用,過了時辰要再吃一顆。」
蒼朮笑眯眯道:「夠用,夠用。」
溫辭本就有耳孔,他將這翠綠耳墜穿進自己耳際,便伸手摸上葉憫微的耳朵。
她的耳垂小巧圓潤,沒有一點傷口。那耳墜的長針就懸在了她的耳垂上。
葉憫微正偏頭對蒼朮說話:「你若是要與我們交談,須先喊我們的名字,傳音術才會生效。」
言罷,葉憫微很輕地嘶了一聲,溫辭手上的耳墜長針終於戳破她的耳朵,那碧綠的耳墜掛在了她耳邊。
溫辭還捏著她的耳朵,以拇指抹去她耳上細細的血跡,葉憫微抬眼定定地看著他,睫毛顫動。
溫辭問道:「怎麼了?」
「你的手指太涼。」
「那下次自己穿耳孔。」
「但是你下手很輕。」
「所以呢?」
「所以我覺得很喜歡。」葉憫微說道。
溫辭怔了怔,他眯起眼睛說:「葉憫微,你說過……」
「我沒說喜歡你啊,只是說喜歡你的手。」
葉憫微的神情一派坦然,溫辭莫名覺得自己被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