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辭沉默一瞬,慢慢道:「你還想從我這裡要什麼呢?」
「葉憫微,以後如果你需要,只要我還在這個世上,我就會來到你身邊,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這還不夠嗎?」
「若是我一輩子都需要你呢?」
葉憫微緊追不放。
溫辭嗤笑一聲,他喝了一口酒,轉頭看向街道中五花八門、接連不斷的術法。
「一輩子……你的一輩子長得很,有你的蒼晶、術法、靈脈、靈修,有這人間的未來,我算什麼?」
「你別誤會了,你從來也沒有喜歡過我,也並不想記得我。我下山後二十年裡,你一次也沒有主動找過我。我對你的價值,只是世上最後的巫族血脈,只是我逼你許諾記得我而已。」
頓了頓,溫辭一字一頓道:「葉憫微,你現在很清楚你是什麼樣的人了,你不會一輩子都需要我的。」
窗外的街中遊人如織,人聲嘈雜,牽絲假人們吆喝販售。而這室內卻安靜得只能聽見呼吸聲,溫辭望著窗外的人流,有一下沒一下地搖晃著手裡的酒壺。
漫長的寂靜里,溫辭以為他們的對話已經結束時,卻突然聽見葉憫微的聲音。
她的語調一貫平靜,其中卻隱隱蟄伏著什麼。
「我能抱你嗎?」
溫辭訝異地回頭,看向葉憫微:「什麼?」
「我能親你嗎?」
「我能與你歡愛嗎?」
「你不是說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嗎?」
葉憫微前傾身體靠近他,一句接著一句,每說一句便貼近他一寸,直至與他鼻尖相對,呼吸相聞。
溫辭眉頭緊皺,指著她警告道:「葉憫微你要幹什麼!現在可是晚上,是魘術……」
葉憫微只是緊抿著唇,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眼裡蟄伏之物熊熊燃燒。
溫辭看著這雙眼眸,不由得一愣,忘記了自己原本要說的話。
「葉憫微……難道……你生氣了嗎?」
相識五十年裡,溫辭從來沒見過葉憫微發怒生氣。
她眼裡的火勢轉弱,迷惑頓起:「我生氣了嗎?」
「你為什麼生氣?」
「我為什麼生氣?」
「……」
溫辭對這學舌鸚鵡怒道: 「……我在問你呢!」
葉憫微低眸思索片刻,又抬起眼睛看向溫辭,怒火和迷惑退去,她眼底是溫辭熟悉的堅定與銳利。
她說道:「你指責或者痛恨我,我無話可說,我確實咎由自取,無法要求你的原諒。」
「但是溫辭,你不要看輕我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