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語氣曖昧不明,介於策玉和謝玉珠之間。有那麼一瞬間,衛淵仿佛看見謝玉珠站在了巷口。
「謝玉珠沒有話留給你,但她有與你相關之事囑咐於我。我有言在先,這並非什麼好話。」
這個站在陽光里的身影不知為何,突然鬆了口。
「她跟我說你是個麻煩的傢伙,你是惡狼、是瘋馬、是沒有刀柄的利刃。」
衛淵低低哂笑一聲。
「她希望我能成為你的韁繩,她認為我是世上唯一能牽制你的人。若有朝一日你走入歧途,她希望我能阻止你。」
衛淵默不作聲。
「她還說你是個可憐的傢伙,讓我不要把你說的話當真。你要是偶爾同我耍心眼,她請我寬宥你。」
「這便是她所說全部,除此之外,她沒有要我轉達給你的話。」
衛淵仍舊沒有說話,他低著眼眸站在陰影之中,沒有再追問。
策玉安靜一瞬,然後道:「不過她有話想對你說,猶豫過是否要我轉達,最終作罷。不過這孩子忘記了,她所有的念頭我也都會記得。」
衛淵終於出聲,他淡淡道:「她有很多話想要罵我吧。」
「衛淵不是謝玉珠的污點,你仍舊是她的遺憾。」策玉說道。
衛淵怔住,眼眸顫動。
「她想跟你說的,唯有這麼一句。」
在那個桃花紛紛的月夜,衛淵收起謝玉珠醉酒扔出去的靈器,毀掉驗謊的鳥兒,抱著她回到客棧。
在灑滿月光的路上,他嘲笑道——喜歡我,恐怕會是你這一生最大的污點。
那時謝玉珠躺在他懷裡,寧靜無聲,仿佛沉沉安睡。
她竟聽到了。
她並未沉睡。
她從什麼時候開始醒來的,抑或是一直都醒著?
她聽見了什麼,抑或是她什麼都聽見了?
策玉師君安靜片刻,後退兩步,轉過身去。
就在她要邁步離開的剎那,衛淵卻忽然邁步朝她而來,一步踏入巷口的暖陽之中,抓住她的手腕。
策玉回過頭來。
衛淵抬起眼睛看向她,陽光似乎有些刺眼,他的眸色一片淺棕色。
他凝視著策玉,眼眸里翻起風雨,仿佛有許多話想要問。也不知過去多少時間,來來往往走過多少人,他卻慢慢鬆開手。
「抱歉。」
他最終沒有再追問下去,只道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