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剛要進屋,卻聽見隔壁傳來淋浴的水聲,來自常鶴的房間。
咦?
常鶴在家嗎?
常矜隱約記得常鶴今天一早就出門了,似乎是和顧杳然,周既堯兩個人去打球。
想到某個人,她心念電轉,步伐方向也變了,來到隔壁常鶴房間門口。
水聲恰好在這時停了。
虛掩的門被常矜輕而易舉地推開,她邊順著房門滑開的一道縫隙邁步走入,邊開口喚道:
「常鶴——」
後面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她就看清了站在浴室門口的人,那人也聞聲看來。
二人目光對視,俱是怔愣住了。
顧杳然光著上半身,只穿著褲子,浴巾搭在脖頸後面,頭髮還在滴水。
他膚色乾淨,白皙的皮膚上雕琢了一道道幽深的溝壑,仿佛連綿起伏的崇山峻岭,栩栩如生在他白玉無暇的身體上;抬手的姿勢帶動肌肉舒張緊繃,所有張弛有力的線條一齊收緊於下腹部,順著滴落的水珠浸濕棉質長褲的邊緣。
濕漉漉的黑髮上蓋了條白毛巾,發尾落在眼眉上,黑白的分割越發明晰。
那雙眼,此刻正盛滿驚愕地看著她。
房間內只點了檯燈,窗紗外的世界陰沉晦暗,暴雨帶來的濕潤潮氣仿佛滲透玻璃,飄蕩著瀰漫了整個房間。
常矜只呆住了一瞬,然後她馬上退了出去,砰地一聲重重關上門。
所有綺麗靡幻的想法隨著視線的遮蔽而消散。
常矜倚在門板上,她雙手捂著臉,血液泛上了脖頸充斥大腦,將她整張臉都渲染成鮮紅欲滴的顏色。
門內傳來模模糊糊的聲音,遲疑地喊她的名字:「......常矜?」
「你回來了?」
顧杳然放下毛巾來到門邊,他輕聲道,「我還以為你考試沒那麼快結束。」
常矜過了好一陣子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怎麼會在我家?」
「......常鶴呢?」
「他在你爸媽的臥室洗澡。」顧杳然說,「我們打球打到一半就下雨了,一路淋著雨回來的。常鶴讓我在他房間洗個熱水澡,不然怕感冒了。」
顧杳然看著面前的門板,喉結輕微滾動,聲音有點啞,「……抱歉。」
「嚇到你了?」
常矜連忙回道:「沒有!是我沒敲門就進來了,對不起!」
「我、我去給你們倒個熱水吧!」
常矜隨便找了個理由,奪路而逃,沒有聽見顧杳然在背後喊她「常矜」的聲音。
顧杳然聽著女孩明顯凌亂的腳步聲,慢慢說完後面的話:「......阿姨已經給我們煮薑湯了。」
常矜已經跑遠,再也聽不到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