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僅僅只是不冒犯人地相處,對和她同齡的男生來說仿佛難於登天。
而顧杳然完全相反。他不說髒話,也從不開過分的玩笑,很懂得男女異性朋友之間的分寸。即使現在他們的關係已經很好了,他也從不會在玩樂的時候藉機和她肢體接觸。
楊遲臉上的笑容僵住,仿佛顧杳然那句話約等於毫不猶豫地甩了他一巴掌。他眼底閃過一絲兇狠,但轉眼又被矯飾得完美無缺。
楊遲盯著他,又笑嘻嘻起來:「誒,別這樣說嘛,我們好歹也是同窗過六年呢?」
同窗六年?
他們是顧杳然以前的小學同學?
思維敏捷如常矜,已經飛快地想通了各個關節。她看著楊遲和他背後明顯有點心虛,已經想要先行離開的一男一女,眼神忽然狠狠地暗了下去。
常矜抿了抿唇,偏頭看他。
她是知道顧杳然為什麼轉學來迦利雅的。
顧杳然眼底結了層寒霜,卻不再看他,沒成想楊遲並不打算見好就收。
「沒想到你是轉去了迦利雅啊,」楊遲嬉皮笑臉的,終於露出一絲牙縫,「不過也是。」
他聲音漸大,帶著明銳的諷刺嘲笑:「也就只有在公立普高混不下去的,才會轉去私立學校讀國際。」
「——你在這狗叫什麼?」
楊遲臉上的得意忽然凝固。
西裝外套上的校徽急速頻閃,金翅鳥振翅欲飛,莫羅伯拉尼克的皮革鞋面隨著她的轉身,尖頭指向楊遲。
站起身來的週遊鑰直視著他,即使是冷笑也清麗迷人,姿態卻比楊遲還要輕蔑:
「你算什麼東西,還在這兒評頭論足上了?」
「把你稱斤賣了都抵不上我這套校服的錢,」週遊鑰微微勾唇,語帶譏誚,「裝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給誰看?配鑰匙你配幾把?」
週遊鑰火力全開的樣子常矜也是第一次見到,她瞬間瞠目結舌了。
靠!比秦姣珠更會罵人的女人出現了!
楊遲本來打算刺兩句顧杳然就走開的。
他過得太順,曾經小學的時候帶著人欺負低年級的學生,仗著家裡那點背景和好成績,從來都是無有不應,更不必為此付出任何代價。老師袒護他,家長也會打點好所有的問題。
縱觀他過去的十幾年人生,也就遇到顧杳然這麼個刺頭,怎麼對付也不服。他故意散布謠言,讓所有人孤立他,顧杳然乾脆獨來獨往,依舊不為所動;他以為帶著一大幫人就能教訓他,結果被顧杳然找著機會,反手把他給打趴下了。
楊遲永遠也無法忘記,那天顧杳然把他掀翻在地之後,眼睫垂下,冷冷朝他看來的眼神。
仿佛是在看什麼垃圾。
從來沒有人,從來沒有人敢拿那種眼神看他!
但他也沒料想到的是,這裡坐的六個人就沒一個是軟柿子。
顧杳然沒理他,反而先站起來回嘴的是個不認識的女生。這個女生看他的眼神,和顧杳然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