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在座的幾個男孩女孩都面露驚訝之色,其中還要屬Emma最震驚:「什麼?!你們不是明年就成年了嗎?怎麼會還沒談過戀愛?」
秦姣珠:「這就涉及到一個問題,在我們中國,有一個東西叫做早戀——」
一片歡聲笑語響起,黑烏木搭成的拱形窗外,克萊因藍的夜墜落在大地上,枝葉間鳥啼不絕,一切安靜美好流淌,瀰漫這個燈火繁華的傍晚。
晚宴結束後,常矜和小組裡的朋友們在草坪和走廊上合影,她把相機給了秦姣珠,但秦姣珠有點倒騰不明白相機設置,拍出來的照片不是太暗就是太黃。
常矜每次看相機前都很期待,然後是震驚,再然後無語。秦姣珠則在她的目光中心虛地低下頭。
常矜想開口說點什麼,肩膀後面忽然伸出一條手臂,寬闊有力的手掌握住相機的另一側,然後是近得仿佛就附在耳邊的清冽男聲,仿佛靜水流深的明朗,「我來吧。」
常矜下意識地鬆開手,回頭看顧杳然,他已經三下兩下調試好相機參數,用眼神示意她站過去。
常矜連忙轉身。
顧杳然端著相機對著她們拍了幾張,女孩們馬上圍了上來,Emma看著相機屏幕,忽然笑了,「這次拍出的照片總算是能看了。」
「看來果然是攝影師的原因啊!」
秦姣珠不滿的聲音響起:「Emma!Chole!你們怎麼能這麼說!」
說笑打鬧過後,常矜想起了什麼,突然開口:「對了,我還沒和杳然一起合影呢。」
她伸手拉了拉顧杳然的衣袖,眼睛卻是看向Emma的:「Emma,可以幫我們兩個拍張照片嗎?」
Emma接過相機,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當然啦!」
閃光燈被旋開,背後是學院院樓的尖頂和來來往往衣著華麗的年輕男女,夏夜的群星閃耀迷人,靜謐的光輝盈滿這座古老的學術殿堂。
照片上,穿著紅領格蘭芬多魔法袍的女孩舉著兩張拍立得,眉目舒展,笑得明媚又燦爛;她身邊的男孩高挑清瘦,望著鏡頭的桃花眼微彎,拉文克勞魔法袍的藍領襯得他越發沉靜溫柔。
次日,已經在飛機上點好餐,躺平在伸直的座椅上的常矜在閱覽相機里的照片時,再次翻看到這張合影。
她看來看去,滿意點頭,拍得真好。
往前倒,相機里閃過許多被定格下來的瞬間——宿舍外藍天綠地純粹的分割線,聖體鐘上的昆蟲吱呀吱呀吞噬時間,三人蹲在刻有徐志摩《再別康橋》的石頭邊比耶,五月舞會的紅色焰火和灰濛濛的煙霧,流淌了滿河的遊船載著衣香鬢影的金輝。
常矜翻動的手指停住。
畫面里是一片白色的雛菊花海,顧杳然站在花叢間,背後古牆巍峨,其上雕刻的銅黃花紋肅穆。
那是她不小心按錯鍵錄的一段視頻,只有短短三秒,但她此刻看著畫面里顧杳然抬起的一雙眼,細碎的光華流轉分明,他頰窩裡盈著笑,望向鏡頭。
常矜看了很久。
震耳欲聾的心跳聲慢慢擴大,籠罩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