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矜打電話的間隙也時不時地注意著路對面的顧杳然,看到他雙手接過兩個冰淇淋,她連忙和電話那頭的兩個女孩說:「他買好東西了,那我先掛啦,回頭再和你們聊。」
她低頭掛電話的時候,顧杳然剛好拿著冰淇淋從路對面走過來,常矜順手接過。
她舔著冰淇淋:「這裡逛完了,那我們下一個地方去哪裡?」
顧杳然幫她擦著臉上沾到的巧克力醬,勾唇笑了笑:「去費城藝術博物館。」
三角楣飾面向大道,明尼蘇達白雲石反射刺眼光暈,羅馬柱式的大門威嚴高雅,希臘眾神鵰塑林立,身前一隻展翅獅鷲是博物館的象徵。門前的噴泉上斜躺的青銅像上,水柱高高飄搖。
倆人抵達費城藝術博物館,第一個目標便是梵谷的存世名作,位於261號展廳的《向日葵》。
絢爛被無限渲染,一方陽光的顏色永遠停駐,極致的暖色之宴。
沿著展廳逛到二樓左邊的歐洲畫展區,保羅、莫奈、馬蒂斯和高更等名家畫作也都陳列於此。
常矜的腳步停在了莫奈的《日本橋和睡蓮》面前。
畫面中央一架青藍色拱形橋,橋的兩側是鬱鬱蔥蔥的樹林和枝條,橋下是鋪展開來的叢叢睡蓮,倒影在河中的樹影也青翠欲滴。
整幅畫面滿而不溢,明暗有別,模糊糅合的筆觸和混色,卻達到了觀者用肉眼看時,能在腦海里重現畫者當時所捕捉到的光色的效果。
顧杳然注意到她的頓足,來到她身側,「你喜歡這幅嗎?」
常矜搖搖頭:「我一直很喜歡莫奈的畫,但我停下來不是因為這個。」
「杳然,我感覺,在看到它的一瞬間,我突然想起了我們第一次相遇時的場景。」
她打開那扇門之後看到的顧杳然,就像是這幅畫。
一身白,像是晨曦跌落在花叢里的一抹光輝。
是無法被記錄的,言語不能表達的,迷濛不清的,卻又第一眼就覺得美好的事物。
她那時在腦海中,把他形容成莫奈的畫。
她最喜歡的畫家就是莫奈,也許,她在那時就已經喜歡他,那種喜歡,並非愛情里的欲望和占有,而是始於最初的心動,最純粹的,最怦然的一瞬間。
顧杳然明白她在想什麼,眼神溫柔下來,「我還記得,你當時帶著人來救我時氣勢洶洶的樣子。」
「我當時覺得,這個女孩真的好勇敢。」
常矜牽著他的手,倆人走向下一幅畫,她看著他:「真的?那你那個時候心動了嗎?」
顧杳然順著她的話說,是笑著的,語氣寵溺:「應該是心動了吧。」
常矜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卻還想解釋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