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個乞丐婆,一頭白髮髒得生蟲,富貴的臉凹陷枯瘦,露出一雙渾濁老眼,污泥枯葉沾在身上,像個瘋子!
「趙衍之,哀家是你皇祖母啊,是你的親人,你不能這樣對哀家!」
「哀家是皇室的體面,這裡是皇家道觀,你以為你一手遮天了嗎?」
「趙衍之,你站住!」
到最後,太后發虛的怒吼變成了哀求,「太子,哀家要梳洗,哀家不能這樣死去,到了地府太上皇會嫌棄哀家,那些妖妃會嘲諷哀家,你不能這樣對哀家。」
越修離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就在身影即將消失時,聽到太后說,「後宮那麼多女人,每日都在互相算計、互相比較,從衣裳首飾到皇帝的寵愛,誰不是絞盡腦汁想得到皇帝和哀家的歡欣。」
「憑什麼皇后不參與,不融入,不算計,不勾心鬥角,她憑什麼想在這潭人血澆築的渾水裡獨善其身!她自以為待人和善,可你知道嗎,後宮沒有不恨她的人!」
「你問哀家為何選她?不,不是哀家選的,是所有人幫哀家一起選的。」
似乎藥效過了,她又瘋了起來,桀桀的笑,「你有空來問哀家,怎麼不去問問寧王呢,沒有他,皇后還死不了呢。」
越修離腳步頓住,回頭,太后已經徹底瘋了,開始瘋狂的抓地上的爛樹葉塞嘴裡,邊塞邊笑。
「殿下?」
「無事。」
越修離冷漠離去,眸光卻暗沉的厲害。
姜卿意睡得迷迷糊糊間,感覺身邊一沉,她下意識就翻過去將人牢牢抱住。
被人抱住時,包裹在心上黑暗潮濕的情緒好像會被驅散開,隨著體溫一點點變暖。
越修離將人擁在懷中,輕抵著她的額頭,本以為今夜又會無眠,卻她溫熱緩慢的呼吸聲中,陷入了沉睡。
陽光刺破晨霧,投入窗格時,姜卿意睜開眼,就看到了還在沉睡的越修離。
她覺得新奇,她還從未看過睡覺的殿下呢!
他生得好看極了,長眉入鬢,總是惑人的鳳眼此刻閉著,長睫濃密,竟顯出幾分乖來。
英挺的鼻樑下,唇瓣帶著天然往上的弧度,在陽光下好看的像是漂亮至極的果子,叫人情不自禁要嘗一口。
姜卿意也的確這樣做了。
嘗了一口,咂咂嘴,笑眯眯的朝他下頜看去,呼吸落在他的脖頸也未覺。
就在她好奇的要去摸他的喉結時,越修離唇角才淺淺翹起。
「阿意的腰不酸了嗎?」
姜卿意動作一滯,立馬乖巧躺好,卻被他撈在懷中,笑得胸膛都發出輕微的震顫。
「殿下做什麼美夢了嗎?」怎麼這麼高興。
「心上人就在懷中,美夢成真,如何能不高興。」
姜卿意臉頰一熱,還想說什麼,屋外便傳來聲響,「殿下,聖上回京了!」
越修離目色輕涼。
兩人起身更衣,越修離沒讓姜卿意去見太后,在外面奉了杯茶便算全了禮數。
越修離將姜卿意送回東宮,便獨自進宮了。
姜卿意站在門口看著他的馬車消失在轉角,臉上的笑意才落了下來,昨夜殿下出去又回來,情緒那樣低落她怎麼會察覺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