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狼應該是看到進山的陌生人了。
來到二叔院子裡,隔著窗戶就看周志遠正坐在炕頭上幫著二叔縫補著被子。
二叔打光棍這麼多年,能吃飽穿暖就是好日子,至於好日子是什麼樣子,他自己壓根不知道。
要不是過年周志遠給他做了一件新棉襖,還特意找蔡根雲幫著他做了兩條新褲子一雙新棉鞋,只怕他要穿著他那件肩膀和胳膊肘處都打了補丁的破舊棉襖了。
他的被子和舊棉襖都堆在屋子裡,有了新的也捨不得扔。
現在上了歲數,眼花了更幹不了針線活了,被子都開了線露出了棉花。
棉花都成了黑色的了,在周志遠印象中,二叔的被子從來沒有換過。
他心裡越發內疚。
「二叔,等忙完年,我找人把被子縫了,給二叔送過來一床新的。」
「那可使不得,那可是二叔給你跟寧靜結婚用的,我老頭子,能值當的用新的。」
可是把周永善急的一批,不抓他就不錯了,哪能再要志遠的東西。
「志遠啊,聽二叔一句勸,認了你親爹娘,跟著他們回去吧,京市好啊,那可是以前皇帝住的地方,貴氣著呢,有你親爹娘幫著張羅著,以後肯定更好……」
「你不用擔心我,我有手有腳的餓不死的……」
「不,寧靜說了,我們要給二叔養老送終的。」
站在院子裡端著麵條和臊子的姚寧靜,鼻頭一酸。
周志遠被拐這件事,真是怨不得二叔。
二叔只是一個沒有文化的老農民,哪能有那麼高的覺悟,能想到把拐來的孩子送回去?
再說了,直到周永良過世,周志遠的真實身份都沒有說出來,二叔就算是有心,他上哪裡去幫著周志遠找親人?
正如周光義說的那樣,能把周志遠撫養長大,已經是周家的大恩人。
「嫂子,嫂子,我咋跟二叔道歉嘛……」
站在身邊的周梔拉一把姚寧靜的衣袖,緊張不安皺著眉頭。
她從心裡喜歡大哥,更擔心大哥因為二叔的事情討厭她。
「沒事,二叔人老實,不記仇……」
雪花已經飄飄灑灑下起來,屋頂上地上已經落了薄薄的一層。
站在門口的姚寧靜同周梔頭髮上身上也落了一層雪花,擔心周梔著涼,姚寧靜急忙推門走到屋子裡。
二叔坐在小板凳上抽著旱菸,一臉的愁容。
看姚寧靜同那個跟小老虎似的姑娘進來,嚇得二叔急忙站立起身,把嘴裡咬著的旱菸袋拿在手裡,哐哐在鞋底上打了幾下胡亂別在腰上,眼神慌亂都不敢看抬頭看周梔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