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明硯的指節不受控地顫抖。
隨後,洛小池抬起手,一根一根掰開了他的手指。
提好訂婚要穿的衣服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分別四年,一千五百多個日日夜夜,兩人之間虛假的平衡終於被打破。
洛小池不要他,並親手將他們之間很艱難才得以維繫的關係撕得面目全非,好像沒有辦法再修復。
曲明硯依舊木著情緒回到家,似乎是洛小池的那一番話太過犀利,利刃割斷似的刺激情緒,激得他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依舊保持著買花的習慣。
陳有川告訴他,真愛應該用漂亮的鮮花來表達,所以,第二天,他還是給洛小池送了花。
沒敢自己開車偷偷去,曲明硯像是一個不能見光的追求者,他提前半個小時吃完早飯出門,去中控局之前調轉方向盤,拐到最常去的那家花店,仔細挑完,看著花束包好,再讓花店的工作人員幫忙送過去。
洛小池沒有砸,溫和理智的青年從來沒有失態的時候,他告訴工作人員拒收。
並一字一句地認真囑咐:「不要再送了」
自這之後,曲明硯還是買花,卻並不知道該送往哪裡,於是他每天路過花店,從每日一束,改成了每日一朵。
將那一朵花帶回洛小池裝修的躍層,他總會認真修剪花枝,按照諮詢植物專家得來的方法,花莖泡入水中,滿懷期待地等著它在這裡生根發芽。
窗外的陽光正好,看一眼擺在這裡陽台上的第一束花,那是洛小池以前在酒吧送給他的一束。
是洛小池第一次送他花。
當時他覺得,這束花和洛小池很像,便拿去問吳叔,能不能儘量養一養?
現在,洛小池不要他了,這枝很像洛小池的花卻在他最珍貴的花盆裡,向陽盛放。
夜裡,睡覺前望向陽台上的花,曲明硯忽然想起,以前,他是很珍惜這株花的,吳叔養活花的時候,他很驚喜,覺得很有意思,每天從中控局回來都要先澆水。
後來,花的根部漸漸長大,他將花從小陶盆中移出去,種到了別墅外的花圃。
有一年寒冬,碎雪壓彎了花的枯枝。
曲明硯便冒著風雪起身,將花移栽至一個更大的花盆裡,輕手輕腳地放回溫室。
向愛而生,愛亡則死。
花是如此,人亦如此。
曲明硯是後來發覺洛小池沒有死,在尋找的過程中,才發現洛小池原來和他的母親早就相識。
母親的死,是她自己自願的。
曲明硯知道的很晚,以至於他會小心翼翼地愛著那盆花而不是洛小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