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聲解釋:「剛才他突然踢過來,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摔下去了。」
江既聞言笑了一聲,很低,像羽毛輕輕撓了一下耳膜,但他說出來的話可不像羽毛。
他低啞著聲音冷嘲熱諷道:「你學會的結果就是剛開學就被人欺負到住院嗎。」
我神情茫然了片刻,隨即反應過來,意識到他說的是董建那件事,我思考稍許,說道:「他本來可以獲得很多關注,結果被我搶走了,心裡有怨氣很正常——」
江既打斷我:「你聖父嗎?」
「……」我張了張嘴,「我不是聖父,我只是不想惹太多的麻煩。」我將頭偏至車窗那方,路邊的街燈接連閃過。
我看著窗戶上自己的倒影,放輕了自己的聲音:「畢竟我沒什麼退路。」這一句話說的很小聲,更像是喃喃自語,我也不知江既有沒有聽見。
江既向我看了一眼,很快收了回去,車安靜地駛出一段距離,陳原頻頻向後看,江既皺了下眉:「有事就說。」
「江總,」陳原語氣猶豫,「要不要把車窗關上,您的燒還沒退,之後幾天還有好幾場重要會議。」
我聞言扭頭看去,剛才車裡的視線一直很昏暗,我又儘量躲開江既的視線,到現在才發現他的臉色不太好,面上有一層薄紅。
他身上的衣服還滴著水,頭髮還濕著,開著窗任由海風吹在臉上,言簡意賅地回了一句:「不關。」
陳原透過後視鏡又看了江既好幾眼,見江既一直撐頭看向窗外,便將求助的目光移向我。
我與他在後視鏡對上眼神,看懂了他的意思,抿了抿唇,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車又駛出了一段距離,我糾結許久,最終替陳原說:「你……你需要擦擦身上的水嗎?」
我將手中的毯子遞出去。
江既瞥了一眼,說:「不要。」
「哦,」我收回了手,思考片刻,「那你冷嗎?」
「不冷。」江既說,「你能安靜一點嗎。」
我噤了聲,與陳原通過後視鏡對上目光,表示我也沒有辦法。
陳原轉了個方向盤,車行駛上了一條車輛較少的路,車內更加安靜。
「發燒了最好還是不要吹風,不然會更不舒服。」忍了許久後我還是將心裡話說了出來。
江既靠在椅背,並未回我,等過了近一分鐘他那一側的車窗才緩緩關上。
我輕鬆了一口氣,收回了頻頻看向他的目光,餘光看見路邊的地鐵標識,連忙說:「就把我放在這裡吧,我坐地鐵回去,不麻煩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