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開了加濕器,溫度宜人,床單輕搭在身上,昨晚被玻璃割傷手已經換了藥,被人重新包紮了一次,身上也換上了一套乾淨的衣服,脖子上的項鍊已經帶上了我的體溫。
我用食指和拇指捻起那顆鑽石看,從縫隙里照進來的自然光在經過這顆鑽石時不斷折射,讓這顆鑽石變得五顏六色。
轉動那顆鑽石時,一瞬間光變得刺眼,我輕輕閉了下眼睛,睫毛掃過房間裡泛動的空氣,一滴眼淚悄無聲息地從眼角滑落,然後隱於枕邊。
剛來江宅時,我時常會躲在無人知曉的角落哭泣,會偷偷想自己是個沒人要、討人嫌的,越想越難受,難受得要哭出來才好。眼淚對我來說,都是苦澀的、痛苦的。
後來長大些,我知道了眼淚並不會引起任何人的喜歡或憐愛,哪怕是同情,我的處境一如既往,並不會因為我的眼淚而改變,我便不再哭泣。
這讓我看起來很堅強,似乎無堅不摧,再痛再委屈似乎都對我無所謂。
但是細想來,最近我好像又開始有眼淚了,我也不知這是好事還是壞事。
我透過鑽石看向江既,心想,目前看來好像是好事。
「醒了?」
江既走到床邊,房間光線太暗,他就按開了床頭柜上的檯燈,周圍一時變亮,我沒忍住閉了下眼,一滴溫熱的淚再次沿著眼角滑下。
我睜開眼,轉頭看向江既,卻見他伸出了手,那滴淚落在了他修長的手指上。
「怎麼了,」他問,「不舒服?」
「沒有。」我搖了搖頭,開口時聲音還有些啞,「現在幾點了?」
「下午三點。」江既把檯燈的亮度調低了兩檔,又說,「廚房有粥,要吃嗎?」
竟然睡了這麼久。
「我現在不太餓……有水嗎?」
江既轉身去倒了一杯水,我用手撐著床坐起來,接過那杯水。
溫度剛剛好,喝了幾口才將喉嚨里的乾澀壓下去。嘴角殘留著淚跡,混著溫水一起吞進口中。
「你放糖了嗎?」我盯著杯子裡剩餘的水發了會呆,突然問。
「沒有。」江既走回沙發那邊,拿起筆記本敲了幾個字,「有哪裡不舒服和我說,樓下還有藥膏。」
最近兩日A市難得放晴,屋外落日漸沉,未拉緊的窗簾縫隙透進來了黃昏餘暉照在江既身上。
我的視線不由自主朝他跟去,發現他已經換上了襯衫和西褲,黃昏的光落在他身上時有一種模糊感,袖子半挽,露出半截有著成熟男人氣息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