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虎拎起賀春景的衣領,狠狠把他摜在牆上:「那還放這麼多羅圈屁!」
「所以我沒打算治你,我只是想要以此為台階獲得跟你平等對話的機會,對話的內容我還沒說呢。」賀春景踮著腳尖,兩手用力抓住胸前周虎的拳頭,加快了語速。
周虎一愣,不因為別的,單純因為句子太長,他一次性沒聽懂。
「什麼意思?」周虎追問。
「我下周有事請假回家,如果你同意,篩粉的工作我會推薦你頂上。」
賀春景站穩了腳,昂頭與高他大半個頭的周虎對視。
「然後呢?」周虎鬆開了手。
「馬進寶能給你什麼?一個偷來的,一群人一起對著打、飛機的內褲?」賀春景理了理領子,「你不是一直覺得我在車間裡,做得活計輕巧,還離女、同志們特別近,對你們特別不公平嗎?」
賀春景偏了偏頭,為了藏起目光里藏不住的厭惡,他把目光投向周虎身後的走廊牆壁。對面牆上的裂縫裡被人抹了一把鼻屎,青的綠的一長條,已經風乾在牆縫邊緣了。噁心。
在同、性間拉幫結派蠻不講理肆意欺壓,把異性全部視為自己應得的資源而非獨立個體,把所有的敗因都歸咎於他人,還在私底下幹著窺、淫偷竊的變態行徑,賀春景說不好這種人和對面牆上的鼻屎哪個更讓他感到噁心。
「我下周要請假回老家,你進車間頂我的班。你覺得活兒輕巧,愛、干就、干;你覺得姑娘多,有本事追你就去追。而且如果你覺得稱心覺得滿意,我主動申請和你調換崗位,我去做搬運。」
賀春景重新把目光投向周虎。
周虎盯著他,忽然彎了彎腰,視線來到和賀春景平齊的位置,伸手拍了三下賀春景的臉。兩下輕,一下重,重的那一下幾乎是扇了他一巴掌。
「打一棒子給個甜棗吃,是吧?」周虎皮笑肉不笑的,讓賀春景捏了一把汗。
但下一秒,周虎退開了,轉身朝寢室門走過去:「要是這錄音被人聽了去,叫我知道了,別怪我不客氣!」
他一腳蹬開寢室大門,把裡面三五成群正在牌場廝殺的男人們嚇得一靜。
賀春景鬆了口氣,跟在周虎身後走進來,接受了一波眾人的注視。
「該他媽玩就玩你們的,看什麼看!」周虎不耐煩道。
眾人這才回神繼續打牌,只是氣氛不複方才的熱鬧。
賀春景往自己床鋪走過去,路過桌面時,不慎瞥見了自己被下了毒手的飯盒。他停下腳步,閉了眼睛,又睜開,扯了衛生紙墊在手裡,抓起飯盒快步走到窗邊,一整個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