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藩拄著洗手台噗噗笑,笑得錢益多又是一陣哀嚎:「你還笑!你還笑!你有沒有良心啊!」
「我要那東西幹嘛?」陳藩在這件事上,自然是缺了良心的。
「你如實交代,是不是偷跑去找那個小槍手了?」胖子忽然話鋒一轉,盤問起來。
「什么小槍手?」陳藩反應了一下,「不是我說,替你抄兩遍古詩詞都能成槍手,每次考試寫完八百字你是不都覺得自己發了期刊了?」
「別扯別的,我可正兒八經跟你說,陳藩,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他長得像陳鮮。」
「……」
「咱能不能不玩青春文學那一套,干點人事吧你!」錢小胖痛心疾首,「雖然作為兄弟,我真誠期盼你早日從亂那什麼的苦海中脫離,但咱們也別轉身就一腳踏進同那個什麼的坑裡吧?」
陳藩仍不說話,像是在和鏡子裡的自己攀比誰更像一道沉默的影子。
「又裝死,陳藩,you see see you,得了,咱點到為止。」錢益多嘆了口氣,「也沒什麼其他的事兒,就是跟你說一聲我封閉減肥去了,暑假要是找不著我也甭著急。」
「我著哪門子急。」陳藩扯了扯嘴角。
「就嘴硬吧你!」錢益多罵他,但很快聲音又正經起來,「那什麼,你家那個,那個誰要是回家……你別胡來啊,安全第一。」
陳藩沒說話,錢益多咳了一聲,又把話題岔回到先前的那條道上。
「不過說真的,你別是真相中那個小槍手了吧,他看著也太小了,成年了嗎?你可別走上違法犯罪的邊緣道路啊!」
「去你媽的,」陳藩這回笑著罵他一句,「想什麼亂七八糟的呢!沒事我掛了,你最好是減掉半個人再開學見我!拜拜拜拜!」
「誒我說正經事的呢——」
陳藩把手機蓋啪地一滑,這份拳拳同學情外加熾烈兄弟愛就此被無情截斷。
這胖子觀察力夠高的。
軟底毛拖鞋在地毯上擦出窸窸窣窣的聲響,陳藩關了浴室的燈,一邊撥弄著被發箍壓得翹起來的頭髮,一邊走向臥室牆邊的木質書架。
說是書架,實際上頭一冊書也沒有放。
一米二的木柜子打底,往上數四層,擠擠挨挨排滿了影碟光碟。
看包裝質量參差不齊,有音像店賣的正規影碟,套著方方正正塑料殼的;也有地攤上八塊一張,粗略套了個薄薄扁平紙殼的;有連皮子都沒有,只套了個無紡布套的私人刻錄光碟;更有一些包裝華麗考究,應當是發行數量稀少的典藏版收藏款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