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遇見了,晚上一起吃飯嗎?」陳藩問她。
鮮兒眼神往身邊飄了一下,朝陳藩擺了下手:「約別人了。」
斜陽殘照,從林間枝葉中透出斑駁的光,灑金似的落在人身上。
賀春景在震天響的蟬鳴里站著,站著看陳藩故作輕鬆的臉上流露出的眷戀與克制。甚至他恨自己站得太近了,近到一眼就能瞧見陳藩眼裡藏不好瞞不住的不甘心。
河堤上吹來的風掠過樹林,把賀春景跑得後背汗濕的上衣吹起來,又落下,緊緊貼上皮肉。
賀春景打了個激靈,他忽然想起是在哪裡聽過「鮮兒」這個名字了。
他想起那天在人防地下遇到胖子時,對方的一句無心調侃,聽到調侃後陳藩表情微妙的反應,以及那杯付了錢卻落在攤位上的珍珠奶茶。
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可憐又好笑,倏然間膨脹起的羞恥感擊得他節節敗退,他不敢再去面對陳藩。
陳藩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帶他吃飯、給他手機、幫他抓住了周虎和馬進寶的把柄、陪他打電動逛公園。
可他賀春景呢?他自作多情地假設陳藩對自己有了一些想法,還曲解呂忠那句話,不,說不定那個口型也是他誤解了呢!他自作主張地逃跑,惺惺作態,擺出一副扭捏的樣子,但其實,但其實——陳藩分明是早就有了喜歡的人。
是他賀春景一廂情願。
賀春景猛然意識到自己使用了一廂情願這個詞,心裡咯噔一下,剛剛跑步給他臉上帶來的那點潮紅血色被殺得乾乾淨淨。
他往後退了一步,離陳藩更遠了一點,甚至為此還差點跌進花叢邊的小籬笆裡面去。
陳藩撈了他一把,被他躲開。
「怎麼了?」陳藩收回手問他。
「沒事,」賀春景搖搖頭,沿著小路往林子外面走,「我回廠里還有事,先走了。」
他能有個屁的事,和陳藩廝混了大半天,要有事早回去了。
但陳藩沒有揭穿他這個蹩腳的謊,或許他也不知道如何解釋之前對賀春景說出的那些話,又或許是心不在焉,沒大在意他話語中的漏洞,點點頭由他去了。
待到賀春景抱著小飯盒叮鈴哐啷跑得沒了影子,陳藩才恍然回過神,發現他套來的小豬撲滿還留在自己手裡。
「HA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