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裡人……知道嗎?有沒有去醫院看過?」
「沒。」陳藩像是想到了什麼特別的事,笑起來,「怎麼看啊,到了醫院都不知道怎麼和大夫說。問人家念書念到一半突然不認字了該掛什麼號,人家一看,現在小孩為了逃學什麼瞎話都敢編,回頭我再挨頓揍。」也是。
賀春景忽然想起來之前在老師辦公室里,陳玉輝說陳藩中考時吃過大虧。但事實證明陳藩確實能熟練地背出課文,並且說自己不是差生。
那這一切都解釋的通了。
陳藩並不是不想學,也不是學不會,反而是天才一般地光靠聽說讀就能夠掌握基礎知識點。但他一旦遇到卷面考試,在他讀題特別吃力,或者乾脆就無法讀題,純靠運氣去蒙的情況下,他的成績必然會慘不忍睹。
「你怎麼不和陳老師說?」他忍不住問。
陳藩沒有回答。
倆人走到一處花架子邊上,因為放了暑假,裝飾性的萬壽菊和串兒紅都給撤了,五層高的階梯式花架子空蕩蕩的裸站著。當時陳藩就是踩著它們從牆頭翻出去的,把賀春景撞了個頭破血流。
再往前走就是爬山虎小鐵門,賀春景在經過那扇藍色鐵門之前,再次把話題岔開了。
「昨晚我看見你的彩信圖片了。」
「哦?」
陳藩轉過臉看他。
「我本來想回的,但是……」賀春景頓了頓,「手機突然沒電了,你沒給我充電器,我跟別人借的萬能充,拆電池充了一宿。」
「靠。」陳藩笑著罵了一聲,沒想到自己巨大一個秘密就換來這麼個不值錢的結果,血本無歸,「就這?」
賀春景一臉誠懇地點點頭:「就這。」
倆人一塊笑出聲來。
大中午日頭烈,學生們都回屋趴桌子睡覺去了。再加上其他年級放暑假,大操場上就他們兩個人嘎嘎一陣瞎樂。
路過食堂門前木頭迴廊的時候,賀春景認出來迴廊上爬的是葡萄藤,這時節已經零星結了幾串綠葡萄。葡萄粒子跟手指甲那麼大,瘦巴巴懸在迴廊頂上。
陳藩也看見了,他長手長腳的,助跑都不用,直接舉著手往起一蹦,揪了串葡萄下來,還挑釁地瞄了眼賀春景勉強齊他肩膀的頭頂。
「顯著你了!」賀春景瞪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