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關係擺在那,離不開也斬不斷。在這種情況下,我能做出的最好的選擇就是把它像標本一樣收藏起來,儘量不去影響我追求新的感情,你明白嗎?」陳藩抬頭望向他,神情認真嚴肅。
賀春景半天不知道作何反應。他知道陳藩不要臉,但沒想到能不要臉到把吃鍋望盆表達得這麼理所當然,簡直是缺德。
而在聽見陳藩親口承認心裡有人,並且永遠忘不掉這個人的時候,他居然還會感到心痛。
賀春景開始暗自唾棄自己下賤且自甘墮落。
「陳藩,你把別人當什麼了?」賀春景顫巍巍開口。
「抱歉。」陳藩仍是很誠懇的語氣,「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
「不論你喜歡的是不是我,不論以後你和誰在一起,這世界上就沒有人活該和別人共享同一段感情,同一顆心,你明白嗎?」
一向巧言善辯的陳藩難得沉默了。
「那我們還是朋友嗎?」良久,他開口問,眼神誠懇極了,「至少看在今天的份上。」
橘色燈光映在陳藩眸子裡,像是兩泓摻了果汁的熱酒,賀春景告誡自己不要再受他的矇騙,卻又老老實實地被眼前人蠱惑。
「睡覺吧,很晚了。」賀春景艱難地把自己的目光從甜蜜酒液中拔出來,輕嘆一聲,妥協道,「你以後……別再和我那樣。」
陳藩鬆了一口氣,面上露出些欣喜的表情,點頭應下。
賀春景滑進被子裡,閉了眼睛不再與他糾纏,想要趕快躲進黑甜鄉里去,卻被陳藩掀開被子挖出了手臂。
「你又幹什麼?!」賀春景嚇了一跳,趕快朝手腕看過去。
只見陳藩拿了一條長長的白紗布,潔白的一段捆在賀春景手上打了個結,另一端有斑駁血跡和藥水痕跡的系在他自己手上,兩人之間扯出一條長長的牽線。
「你神經病啊!」賀春景急了,伸手去扯紗布,奈何陳藩在他腕子上打得是個死結,「趕緊給我剪了!」
「那怎麼行,萬一你半夜偷偷跑了呢。」陳藩綁完了賀春景,窩回到自己的行軍床上,啪地關了檯燈,「不影響你睡覺。」
賀春景氣結,陳藩卻鐵了心要裝死,一聲不吭,一動不動。賀春景對著黑暗中那塊陳藩形狀的影子怒目而視了一會兒,受不住大病未愈的難受勁,也躺回床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許是因為藥物的作用,亦或是單人病房的安靜舒適,這一覺賀春景睡得很踏實,連一個夢都沒有做。
但在他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他的心倏地提起來了。
陳鮮正坐在病床邊上,借著床頭櫃收拾出的一小塊空位做習題,見賀春景醒了,垂眼瞧了瞧他:「醒了?」
賀春景縮在被子裡,緊張得連腳指頭都伸不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