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媽反了你了!」
這男人渾身上下只穿了條大褲頭,估計是一直在屋子裡做些齷齪事,不知道外面已經鬧得地覆天也翻了。
他對蔣勝天沒有半點畏縮,還是一副高高在上大權在握的樣子朝他呼喝:「想吃電棍了?還不把椅子放下!」
趁他走出大門的功夫,賀春景狠狠把手裡的椅子砸到他頭上。這人嗷的一聲,見這一下沒給人砸暈,蔣勝天也掄起了凳子,兩人你一下我一下,生生把那男人砸得屁滾尿流,跑上樓去了。
「鮮兒姐!你……!」
賀春景奪門而入,蔣勝天在後面想要拉他,卻慢了一步。
屋裡涌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怪味,像是變質發餿的食物混著腥酸的污血氣息。裡面關著兩男兩女,都是十七八歲的模樣,沒有人身上穿著衣服。
賀春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流淚,但是在看清屋裡景象的一瞬間,他眼睛模糊得不成樣子。
蔣勝天衝進來啪地把燈關了,背過身去開始脫衣服。
脫下來一件他就往後甩一件,把自己扒得就剩一條褲衩在身上。
「你們先把衣服褲子穿上,外面亂套了,能跑就跑吧。」蔣勝天悶悶地說。
賀春景也跟著脫,他衣服多,先是棉襖,再是毛衣、外褲。想要脫線衣的時候被一個女聲冷冷叫住了。
「行了,夠了。」
是陳鮮的聲音。
賀春景一下就繃不住了,小獸一般嗚咽出來。身後細細碎碎的,也響起來抽泣聲。
先出門的是兩個男孩,他們沒穿蔣勝天跟賀春景的衣服,光著膀子,下半身套了迷彩褲子和破舊的羊毛褲,是那教官的衣服。
兩個人在經過門口的時候都低聲說了句謝謝,嗓音嘶啞,拼命遮掩著失去尊嚴的難堪。
另外一個姑娘也很快跑出去了,光裸的腳掌在冰冷走廊瓷磚上印下一串扁平清脆的肉聲。
蔣勝天知道賀春景要找的人就是屋裡最後的那個人,這不是什麼愉快的會面,他知趣地退出去。
「來了多少人?」陳鮮說話有些含糊,像是口腔里有什麼地方破了,讓她不得不避著傷處吐字。
「算上我,十個。」賀春景垂著眼睛,不敢往她身上看。
「先出去再說吧,你身上有東西沒有?」
「有。」
賀春景把自己的苦無遞給她,又脫了鞋,往後踢了踢。
「地上涼,先穿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