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陳玉輝偏頭向他瞥一眼。
「……嗓子疼,喝水。」不知道是哪裡被弄壞了,賀春景說話聲音又往破鑼邊緣靠攏。
陳玉輝聽他這動靜,擺擺手放他去大廳。
賀春景往外走時肚子裡悶悶發痛,像是裹著一團熱漲的香灰。
他想起有一天陳藩來找他,也跟他一起睡在這張床上,兩個人半夜渴醒了,咕咚咚喝同一杯水。
玻璃杯仍是那盞玻璃杯,白開水入口又酸又咸,賀春景仰著頭喝乾了,在心裡默念我沒想他。
他不想太快回去跟陳玉輝共處一室,於是又倒了半杯水,一邊啜飲一邊朝窗台那邊走。
窗台沒拉帘子,夜半時分的路燈映得半個客廳影影綽綽,賀春景在茶几邊角上撞了膝蓋,但不太疼。
他鬼使神差地往樓下看,結果差點把杯子摔了。
路燈下站了個人。
那人並不是似有所感才抬起了頭,而是一直靠在路燈杆子上,保持著仰頭望向這一扇窗戶的姿勢。所以在賀春景出現在陽台上的時候,那人一眼就抓住了他。
橙黃色光點在陳藩指尖明明滅滅的閃,薄霧輕煙流散在街邊夜風裡,露出一雙灼灼的眸子望過來。
賀春景頭皮一炸,狂退幾步,小腿再次撞了茶几,發出不大不小的拖曳聲。
「怎麼了?」陳玉輝的聲音在臥室響起來。
「沒看清路,沒事。」賀春景敷衍道。
他把水杯撂在茶几上,玻璃相撞哐啷一下驚破了夜色,也驚醒了他。
陳藩怎麼大半夜的站在出租屋樓底下?!
他什麼時候來的,常來嗎,天天來嗎?
他為什麼要來?
一個接著一個的問題瘋狂湧現在賀春景意識之中,他逃也似地回到臥室,鑽進被子裡。
陳玉輝轉身看向他的時候,書桌上正在充電的那台黑色直板手機恰到好處地震動起來。
就在陳玉輝觸手可及的地方。
賀春景猛掀開被子坐起來,充滿戒備地看向他。
陳玉輝倒是瞭然,十分自如地捏起那台手機看了看來電顯示:「陳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