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陳藩那頭良久沒有說話。
手機屏幕上通話時間一秒一秒的跳,賀春景甚至感覺陳玉輝或許是在身後抱著自己睡著了。他再等不下去,對著手機說了句「沒事就撂了吧」,準備掛斷,結果陳藩在那邊又出了聲。
「我就是,沒什麼別的意思,打這個電話是怕你誤會。」
「誤會什麼?」
賀春景抓著手機的指頭驟然捏緊了。
「......我就是睡不著,順著大馬路瞎溜達,碰巧溜達到這了,你別多想。」陳藩在那頭欲蓋彌彰的還笑了笑。
放你媽的屁,賀春景在心裡罵他,你怎麼不順著大馬路溜達到北京人民大會堂去呢,那多過癮啊。
「還有別的事兒嗎,我要睡了。」賀春景按捺下心底翻起的情緒,催了一句。
他不想跟陳藩聊太多,至少不要是在陳玉輝的監視下。
可陳藩並不想掛電話,又從不知什麼地方扯出來一句:「那個,吳宛的事,你擔心,我沒動他。」
隨之而來的是長長的一個呼吸,氣流噴在話筒上發出滋滋啦啦的聲響,賀春景能想像到煙霧從他眼睫上划過的樣子。
「嗯。」賀春景應了一聲。
陳藩這回沒話說了,在那頭又含含糊糊道了句晚安,先一步掛斷了電話。
黑色直板手機徹底沒了聲息,陳玉輝把那小機器從賀春景手掌里抽走,擱到一邊,又低頭吻了下他的耳朵。
「他喜歡你。」陳玉輝篤定地說。
「……我不知道。」賀春景茫然坐在那,光裸脊背貼著身後人的棉質睡衣,任由他抱著。
「你們鬧脾氣,是因為陳鮮吧。」陳玉輝的手從下面逐漸攀上來,貼著賀春景有些微微鼓脹的肚子畫圈撫摸。
賀春景猛坐起來,像是要把脖子扭斷似的轉臉看他,被他掐著下巴又扳回去,收緊手臂摟在懷裡。
「瞧把你嚇的,這種事我知不知道又有什麼關係,孩子們小打小鬧,年少輕狂。」
陳玉輝說這話的時候像個無奈的長輩,但賀春景感覺驚悚極了。這人完全沒有什麼善惡是非道德觀念,他縱容,甚至鼓勵自己家的孩子們產生畸形的情感關係。
「你是個變態,陳玉輝,真的。」賀春景喃喃道。
陳玉輝很享受這份誇讚,他放輕力道拍了拍賀春景的肚子,那裡正在因先前一番狂暴的抒泄而脹氣,突出了一個微妙的圓潤的弧度。
賀春景被他揉搓得難受,想要掙脫卻不得其法。
「真可愛,春景,我記得丁芳剛有陳鮮的時候,四個月,還是三個月,就是這樣。」
陳玉輝在他耳邊緩緩吐出的字句像帶有腐蝕特性的溶液,灌進賀春景耳朵里,讓他生不如死。
「……丁芳現在就懷著孕,你的妻子,你的老婆現在就懷著你的孩子,在你家裡等你回去。」賀春景話都說不穩,逐字逐句咬出血來,「陳玉輝,你是人嗎?你是人嗎?!」
賀春景失控大喊,又被陳玉輝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