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成,出了火車站我也懶得走了,這家離得近,還用的是溫泉水。老闆說其他溫泉旅館都得往東走,在荒郊野嶺藏著。」陳藩鬆了口氣。
「老闆騙你的。」賀春景看向陳藩的眼神帶了幾分憐愛,「東邊才有溫泉水,他家是偷偷燒的鍋爐。」
「啊?」陳藩難得受人誆騙,有些傻眼。
「溫泉旅館都有股臭硫磺味兒,他家沒有,你沒發現嗎?」賀春景看他呆住的樣子,不忍心再打擊他,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過去東邊的溫泉旅館確實挺遠的,就在這吧,他家乾淨。」
說話間,旅館門口那家「長榮食雜店」的門帘被人掀開了,一個扣著帽子的高瘦身影拖著面口袋走出來。
這人生得瘦,裹著長羽絨服都能看出身材修長纖細,故而他似乎不太拿得動那隻面口袋,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
在看到賀春景的時候,這人動作頓了一下,明顯是認出賀春景了。
小城市就是這樣,出門見十個人,有八個是認識的。
賀春景有些尷尬,臉色沒有剛才那麼自然了,勉強扯起一個笑,和他打了個招呼:「姚眷。」
誰料對方沒什麼反應,繼續提著口袋往前走。直到走到賀春景面前了,看到賀春景臉上幾乎實質化的不安與忐忑,才朝他點了點頭。
「你朋友?」陳藩眯了眯眼,火氣又往上竄。
小破地方不大,怎麼淨盛產這些個奇葩!
「是不是東西沉啊,我幫你……」賀春景見那面口袋太沉,想幫他提一把,姚眷卻趕在賀春景上手之前把袋子撂到了地上。
「不用。」姚眷放穩了袋子,直起腰,拍了拍手上的麵粉,「還以為你不想讓別人知道你回來了呢。」
這麼一亮相,陳藩發現這人長得漂亮。
跟賀春景這種柔和稚嫩的長相不同,姚眷長了雙清冷冷的狹長眼睛。
他眉目素淨,唇色偏淺,五官以一種極寡淡極冷感的方式組合起來,整張臉遮在羽絨服帽兜的深棕色毛邊之後,像只剛修出人型的精怪。
不過鑑於剛剛這人對賀春景愛答不理的鳥樣,陳藩也不跟他客氣,大大咧咧用眼神上下掃射。
姚眷被突突個遍,忍不住看了一眼陳藩,但依舊秉持著那股清高勁兒,對陳藩挑釁的目光沒什麼太大反應。
「我確實暫時不想讓他們知道……」賀春景硬著頭皮解釋。
「所以我什麼都沒看見。」姚眷打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