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春景樂了:「少爺都走了,我憑啥還留在那讓人伺候。」
「憑你是少爺童養媳。」陳藩嘴上一點沒把門的。
「去你的。」賀春景拿肘彎拐了他一下。
他回去之後不可能再去陳藩的別墅住了,但他不想在分別前最後的時光里和陳藩掰扯這個,也便不再反駁。
賀春景歪著腦袋看陳藩拱起嘴巴嗦粉絲的側臉,看著看著笑起來,把陳藩笑得莫名其妙:「幹什麼?」
「終於發現了一個……你不那麼好看的樣子,」賀春景從鼻子裡噗噗噴氣,笑得像個漏氣皮球,「就剛才吃粉絲那段。」
陳藩立刻橫眉豎眼,滿臉的匪夷所思,看起來像要把賀春景捶死,又像要把賀春景親死。
他克制了一下,而後抽了張紙巾墊在領口,坐直身板,用兩根筷子夾住一小撮粉絲順時針轉個沒完,直到筷子上結結實實纏了一小坨粉絲。陳藩優雅地將那一坨砂鍋粉絲舉起來,像是吃一塊小蛋糕那樣平平穩穩送進嘴裡,最後扯下領口的紙巾擦了擦嘴,摺疊起來放在桌上。
「現在呢?」陳藩微笑著望向賀春景。
賀春景笑得趴在桌上起不來:「現在差一支香檳酒。」
陳藩試著用兩根指頭托起小茶盅,被燙得縮了一下手,賀春景立刻不敢繼續鬧了,把他的手抓住,揣進懷裡:「行了行了,又沒說我不喜歡,你什麼樣我都喜歡。」
所以才會看了又看,想把每一個角度,每一種樣子,每一句話都鑿進記憶里。
陳藩的手在他懷裡巧妙地一翻,手掌隔著起了球的毛衣貼在賀春景心口上,手底下咚咚激盪著的節奏震得他掌心發麻。
穿圍裙的大娘在結帳間隙朝他們望了一眼,賀春景與她對上目光,沒閃躲,反而笑了笑。
「陳藩。」賀春景單手撐在桌子上托著臉,用只有陳藩能聽見的音量輕聲說:「我想親你。」
又是一劑猛藥,陳藩在接二連三的震驚中終於反過味兒來:「你今天真的不大對勁,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別逼我回去嚴刑拷問你。」
「我就是了卻一樁心頭大事,高興的。」賀春景收回手,從碗邊揀起筷子,「再說怎麼你想親我就行,我想親你還得嚴刑拷問呢,不親算了。」
陳藩哪聽得這個,呼拉一下站起來:「親親親,回旅店。」
賀春景笑成一隻大蝦米,彎著腰揩眼淚:「先吃你的飯!」
陳藩哪有心思吃飯,胡亂吃了幾口,剩餘時光就虎視眈眈在旁邊看著賀春景,好像對方一聲令下,他立刻扛起人就破門而出。
賀春景沒給他這個破壞公物的機會,慢條斯理吃完了飯,拉著陳藩的手在街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