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一……乖……寶寶。」他口齒不清地說。
陳藩本就被酒桌上那幫人灌了一肚子邪火,好不容易被觸景傷情壓下去幾分,突然被這麼一摸,又大事不妙。
那股火「蹭」地復燃,鋪天蓋地燒上來。
而且賀春景這頭叭叭地哄,聽在陳藩耳朵里就不對勁了。純一?!什麼純一?!
誰的純一?過來?要純一過來幹什麼???還寶貝?!操!
陳藩大腦遲鈍地轉了轉,想起來在大堂時,偷親賀春景的那個男孩子,那小子好像是……是要開房來著吧!
那小子是個純一?!
陳藩眼淚唰的止住,越想越不敢置信,到後來簡直是火冒三丈了!
他一把脫下外套摔在地上,重新翻身騎到賀春景身上,掐著他的臉逼他睜眼看自己。
「認得我嗎,賀春景!」陳藩怒道。
賀春景睜著眼睛茫然看了一陣,沒做聲。
「我是陳藩,陳藩,記得嗎!」
「陳……陳藩?」
身下人遲疑道。
陳藩低下頭,目光兇狠地扎在他臉上,強調:「陳藩!」
「……」
賀春景想了一陣子,眯著眼睛搖搖頭。
「不認得。」
陳藩感覺自己像是投河的人,在入水之後不幸撞了水底的石頭,死之前還要體驗一回窒息和劇痛。
「你不認得陳藩?」他不死心地問。
賀春景把頭轉過去,眉心擰起來,像被問煩了:「不知道,睡覺。」
敢情剛才那段撕心裂肺的歲月感悟全是自己的獨角戲,陳藩自嘲地想,人家賀老師改名換姓一去十多年,小日子過得不亦樂乎,早他媽把你忘了!
天堂有路陳藩不走,牛角尖無門他偏闖進來。
被酒精泡壞的腦子裡又開始迴旋起各種極端想法,陳藩自己跟自己較起勁來了。
沒毛病啊,分手那天人家都說了,壓根兒就沒打算跟你長久。你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拿錢辦事,把你哄舒服了都算額外開恩,本就該跟你一拍兩散,大路朝天各走一邊。
好你個痴情絕戀的陳老闆,當年情竇初開一片真心就被這人踩在腳下碾得稀碎,好些年翻不過來這綠王八蓋子;現在好不容易走出陰影了,居然還想跟罪魁禍首再續前緣?
還把人家從床伴手底下截胡了!
賤不賤啊陳藩,這些年都白活了?!
怎麼還有臉罵別人賤得慌!
想到這,方才洗手間裡小孩那張水靈靈的青春臉蛋浮現在眼前,跟身下人的臉逐漸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