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但是。
陳藩下定決心,鬆開那隻一直掩在賀春景口鼻處的手,冷聲道:「算了,緩過氣來就快滾,要是真有什麼事,我直接把警察帶上門。」
賀春景低著頭沒有動,手裡仍抓著陳藩的袖口。
陳藩狠狠心,將胳膊猛地一下抽走。香檳色的布料倏地從賀春景掌心消失,他卻像是後知後覺,壓根沒反應過來手中已空無一物,只徒勞地抓緊了空氣,用力把拳頭握得更緊。
那拳頭筋絡分明,骨節攥得發白,正以細微的弧度抖動著,看得陳藩心臟也跟著打顫。
沒有必要,他沒有必要再留在這。
陳藩咬牙撐著牆壁站起來,轉身走了兩步,剛要加快速度離開,卻聽見賀春景喊了他一聲。
回過頭,那人仍舊蹲在牆根底下,腦袋埋得很低。
這次陳藩聽清了他的後半句話。
他說,帶我走吧。
陳藩呼啦轉身回來,像是終於放棄跟自己較勁,認命又無奈,還帶了點解脫的恨聲罵了句娘。
賀春景現在是個病人,所以我這算是日行一善,見義勇為,跟救落水兒童扶老奶奶過馬路沒有區別,陳藩義正言辭地告訴自己。
他高速鏟車似的飛快給人從地上鏟起來,打橫抱著大步流星往外走。
正趕上唐銘撂了通風報信的電話,察覺到事態不對,從吸菸室推門出來。
「誒賀老師——」
唐銘嚇了一跳,剛要抬腿追上去,被陳藩一個滾字砸回來。
站在原地權衡了片刻,唐銘還是放棄插手這事,轉而回到樓上幫忙應付徐來之去了。
包廂內,趙博濤麵皮繃得發緊,假笑扯得嘴角僵如木偶。
「徐先生有興致過來一起玩?」趙博濤諂媚道。
徐來之還是那副漫不經心見誰都笑呵呵的樣子,晃了晃紅酒杯,倚在門口:「沒,就是來看看賀老師在不在。」
「他——他和小唐抽菸去了,剛巧不在。」趙博濤揚了揚手機,「我現在喊他們回來?」
「不用,就隨便聊聊,不在就算了。」徐來之輕輕把門在身後合上,抿了口酒,沖沙發上的荷葉頭小姑娘抬了抬下巴,「你家孩子?」
「哦,不是,這是我們學校的學生。」趙博濤連忙道,「有先生太太中意她,今天這不就領過來給人家看看,合適了就收養去了。」
「怎麼不在學校看呢,哪家看上她了,見了沒有?」徐來之一氣發了三問,卻沒等趙博濤回答,自顧自又說,「倒是挺合我眼緣的。」
趙博濤神色有些遲疑,拿不準徐來之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