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存一在心裡暗自把王娜和陳藩放在一起看了又看,越看越覺得賀春景與其跟這人接觸,還不如跟王娜接觸呢。起碼王娜看上去沒有精神病,她只是想加入這個家,想要做他的媽媽。
這男的想幹啥啊?
一番揣摩之下,賀存一心裡忽然攀升起了一種更為強烈的危機感。
該不會,該不會這個陳藩也想……
越想越不對勁兒,賀存一臉色都憋得跟桌上那瓶美林一個色了。他斷不可能接受這樣的事情,於是更加打定主意不能讓陳藩再跟賀春景單獨的、深入的接觸。
於是乎陳藩這頭話音剛落,就聽那頭賀存一咣當躺地上了。
「我操?」
陳藩又詐屍似的坐起來看,只見賀存一兩手交疊著枕在後腦勺下方,老老實實挺屍在地板上,大有這一宿就這樣將就著過的意思。
「……」
「……」
陳藩這輩子沒養過孩子,但在這一刻,他決定自己這輩子都不可能養孩子了。
「我服你了,咱們倆都出去,各找一個房間,成嗎?」陳藩硬著頭皮起來,走到床那頭去拖賀存一。
「我這樣挺好,初中那會兒學校組織大家坐綠皮火車去北京,我就在車座下面這麼躺了一夜,能睡。」賀存一閉著眼睛說。
陳藩在心裡打了套八段錦,打得陰陽調和脾胃通暢,把火氣吞回去之後才開口:「你,出去刷牙洗臉,做個五講四美三熱愛的好孩子。我也出去,咱都別在這騷擾你爸了,不然他睡不安穩。」
這次賀存一動了。他慢吞吞爬起來,看看賀春景,又看看陳藩,終於也妥協了:「那我得看著你,咱倆睡一屋。」
誰他媽跟你睡一屋!
陳藩在心裡磨刀霍霍,卻突然擦出個小火花——「我得看著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看著我幹什麼,我能怎麼著?」陳藩反嗆他一句。
賀存一被他帶跑偏了,憋半天死活也開不了口,乾脆光腳不怕穿鞋的,咣當又躺地下當小黏糕。
「行行行我服你了!」陳藩連拖帶拽地給人拖出床縫,「咱倆都去隔壁客房睡!」
賀存一這才再一次慢吞吞爬起身,從兜里又掏掏掏,掏出兩支中性筆跟一卷透明膠帶,筆放回去,膠帶刺啦拽開:「伸手。」
陳藩瞪著眼睛不動,誰知那小孩脾氣像大犟牛。
山不來就我,我去就山,賀存一低頭把膠帶往陳藩手腕子上轉了兩圈,刺啦啦拽出一米多長,另一頭捆自己手上了。罷了他挺滿意,朝門口抬抬下巴:「走吧。」
「……」
陳藩想說用不用拔開中性筆,在你爸大腿根上畫倆站崗的啊。
他又很用力的忍住了。
賀春景醒轉時,天色已然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