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趙博濤他們發現了什麼,這就要滅他的口了,可他還什麼都沒來得及做呢,急得眼淚直往外涌。
身後的人力氣很大,一面箍著他的腰,一面堵著他的嘴,幾乎要把他從地面上拎起來。賀春景被他一直拖到最內側的隔間,就在進門的瞬間,賀春景爆發出一股驚人的力量抓住了門框,張口在這人的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嘶……」
身後的人吃痛拿開了堵著賀春景嘴巴的手,然而就這麼一聲,賀春景汗毛唰地炸起來。沒了口鼻處的掩蓋,他聞見了濃烈清潔劑味道下的一點檸檬香。
「陳——」賀春景只來得及喊出一個字,身後的人就抓住這一晃神的機會,將他一把甩進了廁所隔間!
賀春景整個上半身狠狠拍在牆上,撞得呼吸一窒,條件反射地蜷起身子自保,卻又被那人抓著後背心提起來,掉了個個兒,「哐啷」按在門板上。
「……藩。」賀春景屏著呼吸,瞪圓了一雙眼睛,用氣聲說完了眼前人的名字。
陳藩像一座烏雲蓋頂的山,面色黑沉,居高臨下看著賀春景。
打從他的車子拐到通往聖慈的路上,少年時救陳鮮那天的一幕幕就不斷浮現在他眼前。怒意像粘稠且無聲的火,沿著四肢百骸燒上來,他太知道這是什麼鬼地方了,更知道這裡面養著怎樣一群牲口。
賀春景怎麼能到這種地方來,他進來的代價是什麼,陳藩無法不做出最壞的猜想。
誰都沒再開口,只是彼此間長長地看著。
空氣凝固在狹小逼仄的四方格子裡。
賀春景眼睛睜得發酸,看得久了,他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隨著他睫毛上下輕輕撲動,凝滯在二人之間的空氣,就好像忽然被這點微小的動作扇開了。
由眼帘到鼻尖,再到喉嚨口,接著是周身上下溫熱的肌膚,時間又一點點流動起來。
「你……」
賀春景剛開口,就被陳藩截住了。
「你為什麼會在這?」陳藩神情極冷峻,細看之下,眼圈還泛著淡淡水紅色,「你怎麼進來的?」
他口中雖然問著,可實際上並沒有給賀春景任何解釋的空隙。
賀春景連一個字都沒說出來,好端端扎在褲腰裡的打底衫下擺就忽然被扯出了一塊。
聖慈教學樓的供暖很好,老師們在樓內上課時是不穿外套的,他這會兒但穿了一件又輕又薄的圓領打底衫,根本扛不住陳藩剝蒜似的剝他。
腰腹乍然暴露在空氣中,賀春景被激出一層雞皮疙瘩。
「你瘋了你!」他掙扎著去抓陳藩的手,又慌忙把衣角往回塞,「這是學校里!」
可陳藩就像魘住了似的扯他的衣服,低聲喝斥道:「別動!給我看看!」
賀春景不明白他要看什麼,只在這人逐漸加重的力氣中愈發慌亂。掙動間,他聽見門口隱約傳來腳步聲,像是有人來上廁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