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這幾周來你對聖慈車輛往來的觀察,我們已經大致摸清了他們的出行規律,也截斷了幾次交易。」王娜將手中的無糖可樂稍稍傾斜,與賀春景碰杯,「替孩子們,也替警方謝謝你。」
賀春景窩在沙發里,抬手喝了口可樂:「應該的。」
還是熟悉的客廳,同樣剛好遮蓋住談話聲的電視音量。
碳酸氣泡貼在口腔內壁上略微有些刺痛,賀春景的目光落在茶几上,冷掉的薯條插在甜酸醬盒子裡,他分神想了一瞬,好像有個人特別愛吃甜酸醬來著。
「但今天我過來,是為了傳達組織上的一句話,」王娜的話打斷了他的神遊,「你不能再——」
「OD那事查了嗎?」賀春景知道她要說什麼,飛快地岔開話題,「現在鹽酸曲舍林比右美沙芬好到手,可以查一下相關的廠家......」
「這些你上次已經說過了,」王娜不吃他這套,把沒說完的話又重申了一遍,「現在我要強調的是,經過隊裡一致判斷,你不能再繼續了。這不是商量,這是命令。」
「為什麼?」他回過神,問。
「因為你並不是警方的臥底,你只是一個提供情報的線人。你知道其他的線人都怎麼辦事嗎?看眼色,賣情報,賣完就跑,沒有人孤身犯險,沒有人像你這樣。」
王娜放下手裡的可樂杯,正襟危坐,神色變得嚴厲而認真。
「你現在就好像路過一個獻血車,走上去了,然後非要連自己的角膜、腎臟、骨髓、肝,全捐了,捐不出去你就要一頭撞死在車窗上。」
「沒有那麼誇張。」賀春景笑了笑,目光中泛起點苦澀。
「有。」王娜認認真真看他,「現在和之前不一樣了,你發現的那個手鍊,它所屬的被害人很可能已經死亡了。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吧?」
賀春景沉默了。
「這個犯罪團伙的犯罪性質已經從強姦、強迫賣淫、性賄賂,上升到了殺人藏屍。沒有任何一個警察,會讓一個毫無自保手段的普通群眾深入到這樣的兇殺團伙中竊取情報,這是瀆職,更是犯罪。」
「我明白了。」賀春景深吸了一口氣。
「你確認自己可以做到相信警方,對吧?」
賀春景抿了抿嘴,兩三秒過後,輕輕答道:「我相信你們。」
「很好。」王娜滿意地點點頭,單方面與他碰了個杯,「最近警方行動可能會比較頻繁,為了防止被報復,你最好找個理由離開聖慈,帶著存一去別處避避,離開松津更好。」
看著賀春景欲言又止的表情,王娜朝他笑笑:「放心,賀存一有人留心著,吳宛也是。」
「OD……」賀春景仍舊不放心的開口,被王娜一臉無奈地截住話頭。
「你一天操心的事兒真不少。校醫室無權開處方藥,應該是從暗處來的,其他同事正在跟這條線。」
正說著,臥室門忽然打開了,賀存一趿拉著拖鞋從屋裡走出來,目不斜視地經過倆人面前,進廁所關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