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陳藩利落地給全車門都上了鎖。
賀春景戰戰兢兢地到家,提心弔膽地爆炒螃蟹,忐忑不安地上桌吃飯。
反觀陳總,就好像沒說過什麼危險性發言似的,哼著小曲燜飯,還有心情置辦了四菜一湯。
避風塘的蔥姜調味剛剛好,長腳蟹腿肉鮮甜飽滿,陳藩連拆了兩隻螃蟹腿,一人一根放進碗裡,又把最大的一個鉗子掰給賀春景吃。
賀春景哪有心思嗑螃蟹。
他滿心滿懷都等著陳藩「收拾他」,對俄羅斯空運過來的現殺帝王蟹一點沒心思品評。一頓飯吃下來總在偷瞄陳藩臉色,還差點把蟹鉗送進自己鼻孔里去。
陳藩沒憋住笑,上手給那蟹鉗拿過來三兩下拆了,蟹肉放回賀春景碗裡:「幹嘛呢。」
賀春景徹底吃不下去了,他拽了兩張紙巾把手草草擦淨,紙團往邊上一扔,抬眼問陳藩:「你剛才說的到底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陳藩叼著蟹腿棒禿溜溜的嗦肉,賀春景眼皮一跳,甚至幻想出這人從螃蟹腿里吹出飛針來把自己撂倒的場面。
這時候你就不能責怪一個焦慮症患者的精神狀態了。
「你說你要,那個,收拾我,是什麼意思?」賀春景強迫自己不去想飛針的事,硬著頭皮說。
「擔心這個啊,」陳藩做了個恍然大悟的表情,「看給你嚇的,我能怎麼著你。」
賀春景心說您老人家過謙了,你現在還不是想怎麼著就怎麼著我。
跟蹤也玩兒了,囚禁也玩兒了,當著人家保全公司的面一哭二鬧三上吊,把丟人的事兒都做盡了,再往下我都不敢想你還要幹什麼。
賀春景在桌下默默活動了幾下右腳,轉圈的時候骨頭縫裡還有點刺痛,不過應該不耽誤他暴起衝出別墅大門。
「真想知道?」陳藩清了清喉嚨,買了個關子,「把碗裡蟹鉗吃了我就告訴你。」
賀春景二話沒說,抄起筷子把蟹鉗肉懟進自己嘴裡,胡亂嚼嚼吞下去:「你說吧。」
「慢點!」陳藩都沒來得及攔他,眼睜睜看著他咽了。
蟹鉗里有個硬硬的小骨頭片,賀春景吃得太急了沒來得及吐,能清晰感覺到有個硬硬的東西卡著食道往下滑,有點反胃。
陳藩趕緊把豆苗湯往他面前推,皺著眉頭道:「順順。」
賀春景梗著脖子又乖乖喝湯,他越聽話,陳藩臉色越難看。
「你看,我就發現你有這個毛病。」
陳藩捏著筷子的手指緊了緊,又鬆開。
「你現在是不是已經習慣了別人威脅你,命令你,用人情債和道德標準要挾你,或者乾脆嚴刑逼供什麼的?」陳藩問,「跟你好好說話會讓你心裡特別沒底,尤其是客客氣氣對你的時候,你甚至希望別人不要對你太好。」賀春景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