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時半會兒是改不過來的,可能會想逃,可能會想死,所以不論如何,我會介入。到時候不論你怎麼求饒,逃跑,我都會把你弄回來,直到你重新接納自己為止。」
陳藩捏捏賀春景的手,感受到成年人強韌的骨骼,與少年時細瘦柔順的觸感截然不同。
剎那間,有股突如其來的憤恨擊中了他——這個人竟然在他的視線之外偷偷長大了,還把自己養得一塌糊塗,目光黯淡毛髮粗糙,像被抓進實驗室里折磨了一千遍的小白鼠。
可賀春景何止被折磨一千遍。
他住的房子,是用陳玉輝給的錢換來的,每一磚一瓦都寫滿了恥辱,但他別無選擇地住下了。
每天睜開眼睛,他就會看到陳玉輝的兒子,他要帶著恐慌與自責為這孩子賣命,還要夾在愛與恨之間被捅個對穿。
五千多個日夜,空蕩蕩的黃昏與睡不醒的清晨,噩夢的終點是死路一條,換成誰都會被逼得發瘋。
但下一秒,這股劇烈的憤怒煙花般消散了,在陳藩心頭孤零零留下一點慶幸。
慶幸他又把這雙手握在了掌心裡。
陳藩等了一會兒,卻只等到賀春景垂下眼睛。
「別這樣,沒有必要。」他說,「你其實……想要什麼,只要和我說就行了。」
賀春景聲音仍舊低啞,陳藩能從中聽出幾乎溢出來的抗拒與厭惡。
對他自己,對善意,對愛,對一切他認為自己不配擁有的東西。
「賀春景,你還不明白嗎?」陳藩心疼得要死了,甚至有些咬牙切齒。
他抬頭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告訴自己冷靜,再冷靜。
「我不要你掏空自己來滿足我,我想要的是你他媽別跟個王八馱石碑似的折磨自己。我要你愛自己,愛滿了,愛到溢出來,然後把溢出來的那一點點給我就好了。」
接著,他又出於私心,小聲從牙縫裡補充了一句:「然後才是別人。」
第146章 這b算是給你裝到了
陳藩死皮賴臉哄了幾天,賀春景半推半就,到底是掐著掛號單,被送去了苗鳳榮那。
在診療室外等人出來的時候,陳藩接到保全公司主管的電話。對方先是道了一句新年好,而後問今天元旦休假,大家是否還需要回崗。
陳藩把手機從耳邊拿開,下拉日曆看了一眼,這才發現今天是31號。
他先說了不用,而後腦子裡忽然有個神通廣大妙手回春的想法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