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恰相反,我們對上了手無寸鐵的一群普通人,」王娜聲音沉下去,咬字時帶了隱隱的恨,「是一群家長,還有之前說的那種,嗑藥的孩子。」
陳藩腦子裡劈開一個炸雷,他一瞬間脊椎僵硬:「家長?」
「對,因為案件涉密,聖慈沼氣池藏屍的事情並沒有對外界公布,這些家長壓根不相信聖慈學校會做那些事。況且,他們都是以前松山書院的……所謂受益人,對李端行和趙博濤死心塌地,被有心人稍微一煽動,就自發組織起來對抗警方了。」
「操……」陳藩拳頭捏得咯吱響,一群烏合之眾。
「以及,有兩個十四五歲的小姑娘,假裝偷溜進來放鞭炮,騙值班的同事放鬆了警惕,兩人各挨了幾刀,現在生死未卜。」王娜指著三樓走廊的位置,「抵抗者現在在那個位置,我們組織了一隊警犬上去。」
「用狗?催淚瓦斯能不能用嗎?」陳藩想起門口那一隊消防車,忽然心裡出現了更壞的猜想,「他們手裡有什麼?」
「催淚瓦斯需要點火,而且投擲時可能擦出火星。這群傻逼把食堂所有天然氣罐都挪到教學樓去了,連他媽的料酒和菜籽油都沒放過,現在樓里全是瓦斯和易燃物。」
王娜頓了頓,手指在虛空里大致畫了個範圍,把大半個教學樓都圈了起來。
「我們預估了一下,如果引發燃爆,大概會是這個場面。」
「你再說一次?」
陳藩眼神一瞬間變得像把白刃,衝著王娜一點不容情地剜過去。
「抱歉。」王娜眼神閃了閃,越過他,重新看向沉默佇立的教學樓。
「王娜,之前發生過的事,你我心裡都有數。今天我之所以能站在這,能把賀春景一起帶到這個現場,是因為我相信人民警察,以及對你還有那麼一丁點兒的信任。」陳藩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被氣笑了,「現在我發現你他媽真是不靠譜到沒邊兒了。」
隨後他牽起賀春景的一隻手,冷臉道:「警察辦案封鎖現場,我們閒雜人等,就不在這添亂了。」
「等等!」
「等個屁!」陳藩頭也不回地罵,「你他媽有什麼立場喊我等一下,你知不知道你的職責是他媽的保衛人民生命財產安全而不是讓人民跟你一起發瘋發癲啊警察同志?!」
賀春景被他扯得一個踉蹌,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執拗地停下腳步。
陳藩火了,傾身自上而下靠近了賀春景那張燈影里忽明忽暗的臉:「你跟著她發瘋是不是?賀春景,別逼我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你扛回去。我管他什麼狗屁人質狗屁團伙,換成是我我親手往裡扔炸彈,他們全都給我死,死得乾乾淨淨算是造福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