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福晉道:「大哥在外頭辛辛苦苦領兵打仗許多年,如今也只是個郡王,皇阿瑪這般抬高四哥,以大哥的脾氣,他知道了還得了?」
「還有太子,今兒宴會上,我看太子雖然給四哥敬酒,那眼神,跟要吃人似的,我就不信太子會眼睜睜地看著四哥當穩這個雍親王。」
太子啊,胤禩笑了笑,不愧是皇阿瑪進精心培養出來兒子,養氣功夫就是好,皇阿瑪都這般提攜兄弟們了,他還能笑得出來。
此時,毓慶宮書房裡被砸了個稀巴爛,太子躺在冰冷的地上一動不動,眼睛瞪著虛空,腦子裡不停地閃過半個時辰前皇阿瑪對他說的那句話:大清時逢亂局,朕需要老四牽住漢臣,壓下宗親和朝堂爭議,把這段日子度過去。
皇阿瑪叫他別動其他心思,他需要老四這把刀。皇阿瑪把老四捧得高高的,可皇阿瑪怎麼不替他想想,刀若是有了自己的心思,誰知道哪一天會不會砍到他這個太子頭上?
偏偏,他身為太子,還必須顧全大局,什麼都不能做,只能任憑老四坐大。
豈有此理,簡直豈有此理!
太子氣瘋了,他突然坐起來:「小玉子呢,給孤叫小玉子來。」
太子的貼身太監渾身一抖,撲通一聲跪倒在書房門口:「太子爺,小玉子,去了。」
「去了?他去哪兒了?」
「今兒一早,小玉子失足掉到井裡淹死了。」
太子躺回地上,愣了半刻,他突然瘋笑起來,眼淚順著眼角滑落,他痛苦嚎叫,脖子上青筋迸起。
太子妃被猛然被哀嚎聲嚇得手上一抖,分辨出是太子書房那邊的聲響,她就不關心了,繼續繡她的帕子。
太子妃的貼身宮女勸道:「太子是不是病了,您要不去瞧瞧?」
「病了就請太醫,我去有什麼用?」
宮女還想再勸,太子妃卻不想聽:「你若是心系太子,明兒我把你送到太子身邊當差去,別煩擾我。」
宮女慌忙跪下:「主子恕罪,奴婢並無此意。」
「沒有這個意思就別開口,一天到晚盡說這些沒意思的話。出去吧。」
「奴婢告退。」
太子發瘋,太子妃充耳不聞,其他偏殿住著的侍妾等更是門窗緊閉,一聲不吭。
繡了會兒帕子,太子妃感覺手凍得都不會動了,放下繡繃子,她站在窗邊望著牆角那一堆積雪。
這些奴才,怎麼每年冬天都把積雪堆在那兒呢?每年冬日都看著這髒污的雪堆,害得她都忘了,已經又是新的一年了。
不,不是,是她又熬過了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