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擦乾手上的水,「讓他在堂屋等著。」
「是。」
隨從離開後,丞相慢條斯理整理自己的著裝,石統領坐在椅子上,時不時走出去看兩眼,看看丞相有沒有過來。
「石統領還是耐心等著,這才卯時,大人剛剛從塌上下來。」
石統領乾笑兩聲坐下,他坐在椅子上,也是撐著頭往外看。
丞相今日著裝輕便,棕黃色衣袍,腰間配著黑金色腰封,掛著一枚乳白色玉佩。雖說天氣涼爽,但他還是習慣性拿了把摺扇。
「卑職見過丞相。」石統領起身,丞相瞥他一眼,只是嗯了一句,坐在最上方的位置上,神態略顯疲憊。
他扶著額頭,很是敷衍地問:「石統領來有什麼事情?」
丞相抬著一雙疲憊的眼睛看他,那眼神似乎在說,如果是什麼無關緊要的事情,他能立即將他扔出去。
石統領顫著聲音將自己在城樓之上的所見所聞,添油加醋告訴丞相,說到那個陌生的人,他也將自己的情緒告訴丞相,「卑職總覺得在哪裡見過他,但太師一直護著那人的臉。」
「這倒有趣。」丞相啜著笑,吩咐管家,給石統領兩枚銀元寶,石統領捧在手上,樂呵呵把銀兩放進自己長袖裡。
「管家,送客。」
石統領拿著銀兩,自己的話也說完了,樂顛顛跟管家出去。
隨從給丞相倒一杯剛出爐的紅茶,「主子,石統領說的那個人,不會是三王爺吧。」
「十有八九。」丞相拿起茶盞,覺得燙,又放下,「今日恰巧太師也休沐,去送個帖子,就說我邀太師來府中一敘。若三王爺受傷為真,一定在太師府某個偏僻的院落修養。等人來了,你讓人去太師府一探究竟。」
「是。」隨從問:「要告訴陛下或長公主嗎?」
「不用。」
丞相等茶涼,端起來輕抿一口,但願燕譯景不知道這事。
回宮的燕譯景,一直一語不發,姜公公等人不知發生了何事,只是從辰時起床,便是這副摸樣。
用過早膳,沉默著去御書房處理公務,只是一個垮著個臉,眼底的烏青很是明顯。但凡殿內有什麼動靜,他都是冷著個臉,不耐煩地嘆氣,嚇得身邊的姜公公都不敢大聲呼吸。
燕譯景盯著手上的奏摺,是一眼都看不下去,腦子裡自動浮現凌晨的情形。越想越氣,可又控制不住去想。一來二去,也只能深深嘆氣緩解心中的煩悶。
半個時辰過去,燕譯景手中的奏摺停留在同一頁,姜公公瞧著,想提醒,可看燕譯景的模樣又不敢。
離得遠的宮女太監竊竊私語,「陛下這是怎麼了?」
「噓。」旁邊的人示意他不要說話,以陛下的心情,下一秒他們人頭落地也說不定。
「陛下,這是御膳房送來的銀耳羹,您休息休息再看奏摺。若是因為看奏摺落下病根,長公主定不會饒過奴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