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察使與梁知府到大理寺時,兩人是截然不同的心境,梁知府好奇又懼怕,巡察使背著手,像是來巡視的人一般。
他這高高在上的姿態,實在令大理寺卿不滿。
牢獄中,他們關在一處,昏暗潮濕的牢房,瀰漫著令人噁心的氣味。草蓆也是潮濕的,還帶著血跡。
牢房裡只有一扇小窗戶,很高很高,窗子外攀爬著藤蔓,遮擋外面的光線,有些樹葉爬進來,只是在秋日裡,只剩下一片枯黃。
天氣涼,牢獄裡只有兩張薄薄的被褥,根本不能保暖,桌上有一根燃燒大半的蠟燭,照不到某些角落。
把兩人關起來之後,大理寺卿看向巡察使,兩人品階相同,但這人總有一種高人一等的優越感。
牢房裡比外面還要冷些,巡察使偷偷搓著手給自己取暖,大理寺卿發現後挑釁地笑著,「巡察使不必憂慮,待會兒,你便不會冷了。」
一個死人,哪裡能感受到冷暖。
大理寺卿吩咐人將他們看好,上一件事沒查出個所以然來,他斷不能再搞砸這件事。
燕譯書忍者傷痛,偷偷在牢獄外看著那三人,被關進去的那兩人,都算不得他的幕僚。一個因為錢財,一個與他目的相同。
他並不是來救巡察使的,而是確認,他能不能直接死在這裡。
大理寺卿是先帝的人,他不參與任何黨派之爭,只效忠皇帝,這人不好收買,燕譯書想從他人身上下手。
身上還帶著劍傷,做一些很大的動作,傷口便會撕裂。他將在燕譯景這裡受到的傷痛一一記下,總有一日要他還回來。
京城不止太師是他的人,一直待在太師府中,很多行動不方便。他正在思忖,找一個更合適的人選。
他以為自己行動隱秘,京城也沒有多少人知道他回來了,但他的行動,早已落在別人眼中。
見他回去,那個偷偷跟著的人,也離開了。燕譯書回了太師府,那個人去了丞相府。
丞相府外,整齊排列著數十輛馬車,都是提著手信來探望丞相的。
那人見前院滿是人,直接去了路司彥的房間,路司彥注意到,只是微微分神,很快將注意力放在來的賓客身上。
他臉色有些蒼白,身上裹著厚重的衣裳,別人入秋,他入冬一般。
路司彥接下別人送來的手信,咳嗽兩聲,「管家,看座。」
隨從扶著他坐下,他將手信給管家,劇烈咳嗽兩聲,喝下丫鬟送來的藥。苦藥的氣味瀰漫整個前院,其中有幾位路司彥不認識的,是混跡其中的郎中。
「這太師去了淮陰鎮,丞相又病重,這……」一位官員唉聲嘆氣,把自己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欲言又止的模樣,很快吸引路司彥的注意,「有話直說,不必彎彎繞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