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徐徐前進,火紅的晚霞侵染半邊天,燕譯月掀開珠簾,晚霞印在臉上,她看向天邊,「也不知道景兒那邊怎麼樣了。」
到了府中,玉葉在外面等著,給她披上一件衣裳。她不知丞相府里的事,手上拿著從淮陰鎮來的信,「殿下,華公子的那個男徒弟,死了。」
燕譯月停下腳步,華應子在長公主府住過一段時間,那個男孩她也有印象,很心細的一個人。
「怎麼回事?」
玉葉深吸一口氣,說話聲音有些抖,還沒說出口,眼睛已經蓄滿淚水,「他去給幾個犯人送藥時,被玷污而死。」
「那位女徒弟,聽到犯人的家人詆毀自己的師兄,與人起了爭執,被活活打死了。」
「……」
幾人都沉默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讓華應子沒有想到的是,讓他離開的並不是瘟疫的結束,而是徒弟的離世。
靈堂擺放兩個人的遺像。
火光在棺槨前跳躍,四周寂靜沒有聲音,華應子蹲在地上,仿佛失去靈魂。
有人過來時,他只是抬頭看了一眼,又繼續手上的事情。
燕譯景不會安慰人,他默默站在一邊,老半天才憋出一句,「節哀。」
「陛下,我想帶他們回京城下葬。」良久,他才下定決心說出這句話,「淮陰鎮的事,我不想管了。」
都說救人不分善惡,可他有七情六慾,不是個無情的人。
他費盡心機救下的人,最後殺死他最親近的人。
「好。」
燕譯景嘆一聲氣,給兩人燒了幾張紙錢之後,起步離開。
他回頭看著失去精神的華應子,叮囑李同,「你在這好好看著他,別讓他做傻事。」
李同點點頭,現在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因為這一場變故,淮陰鎮安靜地出奇,比瘟疫時還要安靜。
那幾人被關在牢獄中,他們不服氣,嘴上還說著是她活該。
「要不是那個畜生勾引我們兒子,他們才不會對一個畜生下手。還有那個女的也是個畜生,竟然敢說老子,一個小丫頭片子,死了也是活該。反正是個女的,又不能傳宗接代。」
他們一家人算是在這裡團聚,只是沒有關在一個牢房裡面。
獄卒換了批人,他們在外面守著,有前車之鑑,他們根本不敢搭理關在牢房裡面的人。
桌上擺了幾壺酒,不知道是誰送來的,還有大魚大肉,他們就那樣吃了起來。
酒有些烈,幾杯下肚,他們就有了睡意。
迷迷糊糊間,他們看見一個提刀的人往這裡走來,剛想說一句站住,就失去了意識。
裡面的人還在放肆辱罵,全然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
商懷諫扯下面紗,為的就是讓他們看清楚,殺死他們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