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同是起身行禮的力氣都沒有,周世子不情不願收了槍,「臣參見陛下。」
燕譯景看著傷痕累累的李同,擰眉不語。他懷疑的眼神狠狠刺傷李同的心,他掙紮起身,咬牙道:「陛下,臣沒有說謊,臣與眾將士被攔在……」
「行了。」燕譯景不耐煩打斷他的話,他心裡那桿秤,再次偏離。他現在不相信李同說的每一句話,「這件事,朕會讓人去查,李同,你別辜負朕對你最後的信任。」
他將目光放在周世子身上,他身上有幾道傷口,不深,「周世子,既然回京了,看看你父親去吧。」
「是。」周世子沒有在燕譯景面前動手,他瞪著李同,像個索命的厲鬼。
往外走時,周世子心裡有氣,將院落里的一棵樹給砍了。
百里策的目光一直跟隨在他身上,不敢相信,「此人是周世子?」
那個曾與他齊名的周世子,短短几年不見,那翩翩公子變成一個糙人,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燕譯景不咸不淡應一句,讓人去請了大夫,李同倒在地上,沒有人去扶。
他們都在看燕譯景的神色,低頭沉默不語。
「李同,朕問你,你說殺害華應子的兇手是商懷諫,到底是真是假。」燕譯景走到他身邊,臉色陰沉可怖,語氣不帶任何溫度,「若你敢再說謊,朕便讓人割了你的舌頭。」
李同撐著自己的身體,抿唇不語。他不敢抬頭,眼眸看著自己受傷的手,心一橫,說:「就是商懷諫,臣以性命擔保。其他事,是臣想報復商懷諫,才讓人誇大其詞。但這一事,臣無半句虛言。」
他說話有氣無力,燕譯景高高在上地打量他,略帶沉思,在想他這句話是真是假。
帝王本就多疑,只是平日裡,燕譯景刻意掩蓋自己的猜忌。
李同這話說的真誠,看不出破綻,但燕譯景依舊不相信。他蹲下身,與李同對視,如墨般的眼眸看不出半點情緒,無情地讓人害怕。
「陛下,您相信臣這一次。」
燕譯景嘴角掛著笑意,但眼睛卻如一潭死水,沒有波瀾。他半眯著眼,笑得讓李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李同啊,即便華應子真的是商懷諫殺的,你覺得,朕會拿他怎麼樣呢?」燕譯景伸手輕輕掐著李同的脖子,不斷加大力氣,笑意逐漸擴大,眼裡染上猩紅的殺意,「你激起民憤,讓朕不得不處置他,那朕,又該如何處置你呢。」
李同呼吸困難。嘴唇發白,臉卻憋的通紅。求生的本能讓他掙扎,他張張嘴,話還沒說出口,就被燕譯景堵回去。
「別說什麼為朕好,朕最討厭這句話。」燕譯景鬆開手,百里策遞過來帕子,他擦去手掌的血跡,與平日那個懦弱的帝王完全不同,多了幾分血氣,「你們不過打著為朕好的名義,堂而皇之做為自己謀利的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