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應子的墓前還有供品,施衡來時,沒有帶。他原先是帶了紙錢的,可這雨,怕是燒不給他。
「真是可憐吶。」施衡苦笑一聲,「還記得,你是師兄弟之間,天賦最好的那一個。我們都被師父罵過,唯有你是師父整日掛在嘴邊誇讚的人。」
終是世事無常,天賦最好的那一個,卻是最先離開的那一個。
「也罷。」施衡拿出帕子,將華應子墓碑上的雨水擦掉,「等你下去了,老頭子肯定會罵你,你就不是我們之前特殊的那一個了。」
他像是在安慰自己,可語氣悲哀,擦水的手止不住顫抖。暴雨之下,在他臉上流淌的,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
雨不停歇,施衡蹲了很久,站起來雙腿發麻,向前邁一步都很困難。他低頭看著那矮矮的墓碑,自言自語道:「我會查清楚真相,給你報仇的。參與這件事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今日的天,分不清白天還是夜晚,施衡緩了一會兒,去客棧換身衣裳。
輕便的衣裳,行動方便。
他正在換衣裳,一個女子推門而入,看見施衡在換衣裳也不避諱,直接關上門走進來。
「你真的要去?」
施衡也不介意她在場,他將頭髮高高挽起,用的一根小臂長的銀簪,銀簪尖銳,用來殺人毫不費力。
簪子雕刻著梅花,梅花花蕊是個機關,只要摁下去,裡面的毒粉就會浮起來。
他和華應子是一個師父,不過華應子擅長治病救人,而他擅長用毒殺人。為此,他沒少聽自己師父嘮叨,能不能和華應子學學。
女子知道自己勸不住他,為他整理衣襟,拍拍他的肩膀,「若是你明日沒有回來,我會去找陛下。」
施衡沒有說話,他吹滅屋裡的蠟燭,對自己很自信,「我會回來的。」
女子點頭,看外面的狂風暴雨,給他準備了一把油紙傘,傘是水墨色,與黑夜融為一體,不顯眼。
施衡在燭光下,擦拭自己的刀,昏黃的燈光變得凌厲,他在刀上撒了毒,無解。
「燕譯書。」施衡轉動自己的刀,走進雨夜裡,一步一步往三王爺府邸走去。地上的積水濕了他的鞋襪,他只盯著自己玩去的方向,顧不得其他。
燕譯書的府邸忙作一團,丫鬟奴才來來去去收拾東西,事出突然,燕譯書搬去另外的院子,這裡還沒有收拾好,簡陋無比。
他一腳踢翻凳子,心裡憋著一股氣,好端端的,怎麼會打雷,還正好劈到他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