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不在焉的,太傅懷疑他根本沒有將自己的話聽進去,想想又作罷,將肚子裡的話咽回去。燕譯景看著遠處,他沒有再打擾,沉默離開。
和太尉各自回了府,換了身衣裳,打算去悼念燕譯月。
「這幾日長公主的喪禮,希望金國那些人安分些,老夫不想在長公主喪禮期間見血。」太尉收了自己的刀,派人盯著驛站那邊。
金國來的一千士兵,如今剩下七百,露過面之後也不藏著掖著,直接住在驛站。
七百人,說多不多,說少爺不少。
太傅撫著自己蒼白的鬍鬚,嘆氣道:「內憂外患,希望昱國能好好挺過這一關。否則你我,無顏去見先帝。」
「你就不能往好的地方想。」太尉白他一眼,頗為不滿,「昱國不會亡國,陛下相安無事,你我皆可安享晚年。」
「但願如此。」
第一百七十七章
喪禮結束得快,轉瞬即逝。
燕譯月自己選的墓地處,有一顆桃樹,桃樹長出新的嫩芽,沒有桃花。
微風吹過,嫩芽落在棺槨上。
燕譯景靠在商懷諫身上,看著棺槨一點一點被沙土淹沒,消失在眼中。
眼角還殘留著淚水,當墓碑立起,燕譯景身子無力滑脫,跪在地上,他的一魂一魄似乎隨著燕譯月離去。
墓前供奉著燕譯月生前愛吃的食物,燃著的煙飄在燕譯景臉上,他燒了很多紙錢,忍著眼淚沒有哭出聲。
回去時已是晌午,燕譯景一步三回頭,商懷諫拍拍他的肩膀,安慰的話無從說起。
環視一圈,沒有見到路司彥。似乎從燕譯月下葬後,就沒見到人。
燕譯月的墓碑在半山腰,而她買的小院子在偏僻的山腳。院子許久沒人打掃,不過偶爾是路過的行人落腳,還算乾淨。
推開搖搖欲墜的木門,路司彥從屋裡拿了把鐵鍬,搬來椅子後,深吸一口氣,一點一點挖開緊實的泥土。
很快挖到個堅硬的東西,東西沒埋太深,是個純金打造的匣子,就算覆蓋著泥土,也掩蓋不住它的光芒。
匣子很重,沒有上鎖,靜靜等著打開他的人。
路司彥抱在懷中,任由殘留的泥土弄髒自己的衣裳。鞭炮聲傳進自己耳中,他抬頭去看,看不見燕譯月的墓,但燕譯月的墓能看見自己。
遙遙相望,像是在等待。
抱著東西離開,他沒有打開,人已經死了,留下的東西除了徒增思念與悲傷,又有何用。
木門再一次合上,落鎖,鑰匙被路司彥丟棄在草叢中。這次,陳舊的院落將不會再有任何人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