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譯月離開後,長公主府實在太冷清,冷清到他根本不敢踏進那裡。唯有用這種方法,讓長公主府熱鬧些,才能暫時排除他心中的悲戚。
「去備馬車。」燕譯景落下最後一筆,對著宣紙輕吹兩口氣,將上面的筆墨吹乾。
字字句句皆是情。
將信壓在最底下,燕譯景換了身輕便的衣裳出去,臨行前,讓人好好看著燕譯書。
他不怕燕譯書跑,那樣快廢了的身子,跑不到哪裡去。
只是懶得花功夫應對他。
出門碰到幾個來獻殷勤的嬪妃,商懷諫不在,有幾人想趁虛而入。
現在宮中的嬪妃不多,加上在外面的王美人,只有六個。
燕譯景懶得搭理她們,正眼都沒瞧她們一眼,風風火火離開。
德妃吃癟,臉色不大好,宮女小心翼翼看她,她摔下手中的東西,拂袖離去。
心中生氣,她遣退身邊的人,不讓人跟著。
甩開那些人後,德妃偷偷去見了燕譯書,「王爺,陛下已經出宮了。」
燕譯書抬眼,對上一張艷麗的臉,緩緩閉上眼睛,冷淡應了一句。
身上的疼痛加上受到的屈辱,種種讓燕譯書的心理變得更加扭曲。
解開綁著他的麻繩,德妃往他嘴裡塞了一粒藥,「太師去了梁國,陛下遣散後宮,宮中人少,妾身會想辦法送您出去。」
「出去?常山都被人占了,本王還能去哪。」他推開德妃,坐起身來,身上的每一個傷口都在警告他。
燕譯書不想做那個皇帝了,他只想拉著燕譯景去死。
「殿下,您這麼有能耐,只要活著,定會有東山再起的那一日,自暴自棄的話,您就真的要死在燕譯景手上了。」德妃心裡著急,她瞧燕譯書沒有鬥志,比任何人都要失望。
燕譯書躺回床榻上,打量著自己身上的傷,莫名笑出聲,笑得前俯後仰,眼淚都笑出來了。
德妃摸不著頭腦,心想這幾日折磨,莫非傷到了燕譯書的腦子?她不敢問,吞咽口水,有些害怕,「殿下,您怎麼了?」
沒人回他。
燕譯書笑了許久,他招手讓德妃靠近些,在她耳邊低聲說了許多。德妃眼睛瞪得很大,「殿下,這樣可以嗎?」
「當然可以。」燕譯書摸了下自己身上的傷,很疼,疼才能讓他清醒,讓他記得他現在是拜誰所賜。
他篤定的模樣讓德妃不好多說,最終堅定點頭,用麻繩重新綁好燕譯書的手腳,關上門出去,裝作沒來過。
她這次綁的松,燕譯書輕輕一扯,麻繩就會脫落。
燕譯書躺在床上,細想這些年的種種,更加不甘心。嫉妒、仇恨……各種負面的情緒在他心中交織,織成一張特別大的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