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牙塔坍塌了。」
他仰起了頭,纖長的脖頸在偽造的太陽光下依舊瑩白,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聽起來像是徹夜咳嗽之後的結果。
「怎麼辦呢,情況好像變嚴重了。」
身邊的人還在示威,「公平」還在不斷增大聲量,林致與卻退後一步,隱入了人群中。
再過幾秒,霍祁的肩上突然攀上一隻手。
他側過頭,還是那張精緻的臉。轉瞬之間,從對面來到他身邊。
林致與輕輕伸手,細枝地撫平他肩上的褶皺,飽滿的嘴唇微張,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情緒,安慰道:「別太擔心,很簡單的。馬上新條例就頒布了,我們看著就好。」
「他們要什麼,就給他們什麼……」他轉過頭,看向那堆白衣人手中的橫幅,蓬鬆的頭髮微動,眼裡蘊著不清不楚的情緒:「絕對的公平,也不是什麼好事。」
他的聲音像一把鉤子,用誘惑的語調撕破現實:「你知道蹺蹺板嗎?只要有一邊重了,另一邊吶……就會毫不猶豫地往下滑。」
他頓了一下,繼續說:「人也是這樣。」
點點頭,沒對林致與的話提出質疑,霍祁突然說:「你不裝了嗎?」
愣了一秒,林致與看向他,眼睛上挑,琥珀色的瞳仁放大了些許:「……嗯?」
霍祁的眼睛黑亮黑亮的,毫無防備,直直地看向他,說:「你跟之前很不一樣,不裝了嗎?」
林致與眨了眨眼,纖長的睫羽扇動:「你覺得我之前在裝?」
霍祁姿勢不變,他比林致與要高上些許,微微低頭的姿勢讓他的話語顯得很誠懇,他說:「之前不覺得,只以為是你心情不好,最近幾天突然發現了。」
他想了想,感覺好像有些冒犯,又多餘地解釋道:「沒有說你很裝的意思。」
林致與垂下眼,輕輕笑了一下,那笑容和之前那種不一樣,這次嘴巴在笑,眼睛也在笑。
有些荒唐,明明應該是很混亂的場面,甚至邊上的人還充滿憤怒,他們卻旁若無人地在這裡開玩笑。
「那你喜……」話說到一半,他又頓住,嘴唇摩挲幾下,重新開口,有些認真地問,「那你覺得哪種樣子更好?」
「哪種樣子都很好。」沒怎麼猶豫,霍祁直接說,「之前那樣很好,很溫雅。現在這樣也好,足智多謀,很強大。」
霍祁的狗狗眼在這種時刻又發揮了功效,濕漉漉的,看起來滿眼都是對面的嚮導:「你覺得舒服的樣子最好。」
避開霍祁的眼神,他的脖子向下彎折,像是等待某種審判,林致與問:「不覺得我無情……不覺得我殘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