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窟的布局與蓬塔差別很大。一圈一圈繞出去後,霍祁才發現林致與所在的樓被其餘所有的樓包圍在中間。金字塔一般的格局,那棟樓處在中心。
看起來地位很高,卻連武器都要靠自己攢嗎?
霍祁在原地停頓一會兒,轉頭卻發現林致與已經走遠,他又放下這個疑惑,連忙跟上去。
路邊的燈一一亮起,大門外也陸續有哨兵回城,宣告著夜晚的降臨。
林致與沒在外面多做停留,直接回了宿舍,他沒有刻意給「自己幻想出來的人」留門,不過沒關係,霍祁非常符合幻想的定義,他會穿牆。
霍祁知道林致與是個非常簡潔的人,但這間宿舍的簡單程度還是超乎他想像。一進門,除了一張白色單人床和一套桌椅,他幾乎看不到什麼跟「家」這個觀念有聯繫的物品,像是臨時借住,但其實林致與已經住了十年。
身上的外套脫到一半,林致與回頭看了一眼讓窄小的屋子顯得更加窄小的霍祁,沉默了一會。
霍祁自覺轉過身。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霍祁知道,那是林致與在脫裡衣。
又一聲更大的聲響,像是金屬敲擊地板——林致與的褲子掉落在了地上。
水聲響起時,霍祁才回過頭。
林致與在洗澡。
為了省電,林致與並沒有開外面的燈,整個宿舍里只有浴室是亮著的,門縫下透出隱隱約約的昏黃的光,隨著細瘦腳踝的晃動忽明忽暗。偶爾還有一兩聲帶著熱氣的嘆息傳來。
霍祁耳邊全是摻著水汽的動靜,卻要安定下躁動的內心,跟眼前的蛇鷲面面相覷。
不知道是不是被林致與故意留在這裡的,岫飛蹲在霍祁身前,歪頭盯著他,一動不動。
霍祁扯動嘴角,僵硬的五官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揮揮手算是問好。
岫飛還是一動不動,長睫毛下的黑眼珠沉默地凝視著他。霍祁有些懷疑它盯著自己,是因為真的看見了,還是單純巧合。但是精神體和主人五官互通,林致與能看見的,岫飛應該也能看見。
一人一鳥不知對視了多久,浴室里水聲漸停。
林致與用毛巾擦著尚且滴著水的頭髮,慢慢走出來。
霍祁和岫飛都轉頭看向他。
可能是因為霍祁的存在,林致與穿的很嚴實,一身布料柔軟的白色長袖與深色長褲,只有細長的脖子與喉結鎖骨露在外邊。但是熱氣與水汽還沒散盡,沾了水的微濕布料變得透明,貼合著身體,因著突兀鼓起的曲線堆積在腰部。
墨黑的褲子垂在腳面上,走動間隱隱可從褲腿處窺見因缺少太陽光照而變得白皙透明的肌膚。
他微躬著身體,兩手抓著一條長毛巾,舉在耳朵上一點的位置細緻地擦著。水珠從發尾垂落,沿著微紅的皮膚略過耳邊,喉結,在鎖骨里聚積一兩滴,最後流進衣領。滑落的袖口露出一點小臂,上面有著不甚明顯的青筋,在用力的擦拭動作下微微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