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長辭懷疑那妖怪是他養的口糧,自己追過來之前,他就已經將妖怪的修為化為己用了。
活動了一下僵冷的手指,魔修笑得邪肆:「聽聞修道之人的修為乃是大補,不知你能讓我的功力漲上幾成?」
鶴趕過來最快還需半刻鐘,哪怕剛才打出靈訣的指尖疼痛,經脈空虛,林長辭面色依舊不變,似乎並未將魔修放在眼裡。
「修道之人的血肉,只怕你還受不得補。」
聞言,魔修好像被逗笑了,連嫵媚狹長的眸子也盈滿笑意,隨後他忽然壓近,速度快得駭人:「補不補得,試試便知了。你們這些自詡正道的修士,莫非就沒採補過爐鼎?」
他將修士與爐鼎相提並論,原是想激怒林長辭,可對方一點反應也沒有,讓他覺得十分無趣。
林長辭接連躲開他幾次突進,魔修看出他心餘力絀,下手越發狠辣,沒想過留活口,招招直往要害處。
沒有法衣護身,修士的身體十分脆弱,林長辭悶哼一聲。
肩膀處的衣衫被鮮血打濕,染出一團深褐色,手掌抽出傷口,蒼白的青年一下子脫力,倒在身後枯竹上。
他的臉濺上細小的血珠,白是臉頰、衣衫和雪的顏色,暗紅是血,紅白交疊,宛如一幅驚心動魄的水墨畫。
魔修欣賞了一會兒,似乎想起什麼,舔舔手指上的血跡道:「對了,你似乎有個幫手,被我的藥人攔在外面了。」
難怪魔修會偽裝成鶴的模樣,鶴早就到了,卻被攔下,遲遲不得與林長辭彙合,想必心裡也是萬分焦急。
風裡的魔氣蠢蠢欲動,往林長辭傷口鑽去。對修士來說,它具有極強的侵蝕性,若不及時拔除,還會影響心性。但在這樣濃烈的魔氣下,林長辭的傷口沒有任何惡化。
魔修微微怔了一下,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魔氣的厲害之處就在於隔著法衣依然能侵蝕入體,可這名修士既無法衣,也無靈力罡氣,竟然不受魔氣影響?
想到唯一的可能性,魔修眯了眯眼,問:「你有魔修血脈?」
沒得到回答,他卻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撫掌笑道:「有趣,著實有趣,你們正道面上對魔修深惡痛絕,卻愛玩私相授受?」
「據我所知,上一個有魔修血脈的修士已經被你們自己人弄死了,他如此有名尚且不能倖免,你能活多久?」
有魔修血脈,聞名天下,死在正道修士手裡……同時符合這些條件的,僅有一個人。
——十年前的碧虛長老林長辭。
「聽聞他補魂之術甚是厲害,這樣的功臣也捨得殺,真是暴殄天物。」魔修嘖嘖兩聲:「若非魔修式微,早該把他搶來修補魔君之魂,也算人盡其用。」
他注意到面前修士的臉色頗為難看,以為找到了此人的軟肋,道:「你既有魔修血脈,我們也算同宗。我便給你一次活命的機會。跟我修魔,如何?」
那張嫵媚的臉湊近過來,帶著冷冰冰的笑意,魔氣濃重地把林長辭包裹住。
林長辭閉了閉眼,連凡人都不比的體質,此刻已難受至極,運過幾次靈力的經脈疼得宛如刀剮,手臂垂落在一邊,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