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子。」接過信,鶴擔憂地看了一眼小草,還是離開了院中。
「娘親!娘親!」儘管知道鶴不是原先同她一起生活的侍女,小草依然跌跌撞撞地追在後面,喊著這個可笑的稱呼。
林長辭將她拉住,道:「他會回來的。」
小草眼淚汪汪道:「你們是來殺我的?也是,我把這裡搞得一團亂遭,還被妖怪利用,你們該來除掉我的。」
鎮上的叔叔伯伯好可怕,遊魂一般到處出現,還會攻擊別人,但更可怕的是,這都是她的妖氣不知不覺間造成的。
雖然她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妖怪,可也知道不會有好事,這些道士來除妖是對的。
小姑娘越想越傷心,抽抽噎噎地問兩個人:「我死之前可不可以再見一次娘親?求你了。」
溫淮道:「別哭了。」
他知道師尊心腸軟,見不得人哭,但他的心腸可不軟。
魔尊之女的名頭代表了太多,若今日只他一人在此,絕不會留下任何隱患。
如他所想,林長辭看著小草,忽然想起自己被揭破魔修血脈的那一日,心裡約莫動了惻隱,沉默片刻,道:「可願做我的記名徒孫?」
「徒孫?」小草擦擦眼淚,問:「我做了你徒孫,你們就不會殺我麼?」
「自然,我代你師父收徒。」林長辭語氣溫和,指著溫淮道:「他會把你帶到你師父那裡,你師父知道該怎麼做的。」
「三師姐嗎?」溫淮愣了一下,道:「她那個性子,沒準真的會收下。」
他們說的小草聽不懂,她有些惴惴不安,猶豫起來。
到底還是個半大的孩子,一夜之間以為自己成了個妖怪,鎮上的叔伯嬸子都被自己害得不輕,娘親也不是原來的娘親……對於一個有記憶開始就沒出過黑水鎮的小姑娘來說,這晚用天翻地覆來形容也不為過,她腦子亂糟糟的,不知道何去何從。
「你好好考慮。」林長辭沒有逼她。
他精力不濟,有些困了,溫淮給他搬來屋內長椅,放在林容澄旁邊,拼作簡單的床,設陣擋住夜風,又將披風給他搭上,可以說是無微不至。
「睡吧,師尊。」
溫淮暗惱自己從前沒有聽從師姐建議,在納戒中帶些精巧的桌椅小床,他曾以為那是貪圖享樂,沒想到師姐竟看得如此長遠。
林長辭感到少許的無奈:「無需如此。」
他又不是琉璃做的人,如此怕磕著碰著。
不過他一推拒,溫淮似乎隱隱又要委屈,林長辭心裡嘆口氣,還是順著他的意休憩了一會兒。
鶴是在天將明時回來的,他無聲無息進入王家院中,見小草站在門口。
女孩眼下青黑,不知道等了他多久。